「滾!哀家再也不想看到你們!」太后又一拍桌子,惡狠狠道。%&*";
德齡忙呵斥一聲:「還不快滾!白在太后的眼前惹了她老人家生氣!」
那太醫忙屁滾尿流的走了,德齡又忙著端來一杯老君眉,遞到太后的手上,一邊又忙著給太后捏捏肩膀:「太后莫要生氣,為了他們幾個老蠢物,犯不上呢。何況太后如今又多了一個皇孫,豈不是喜事?再者,到底還有文大人診斷出來了,太后也並沒有做下任何的錯事兒,所以還請太后保重鳳體為重啊。」
德齡的一番話倒是使得太后略略寬了一下心,她長歎一聲,並不接過那杯茶來,而是起身珊珊走到我的跟前,親自蹲下2b身子來將我扶了起來。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竟是哀家冤枉了你。你可不要怪哀家呀!」
她的手搭在我的手腕上,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涼意透過她的鎏金長指甲傳了過來。我低著頭,看著她手腕上那一汪碧色沉沉的翡翠玉鐲,心境一如這冷色的翡翠一樣,漸漸沉寂了下去。她當日落魄無助,幾乎要獨自病死在小慈寧宮的時候,只有我軟了心腸暗中遣羅衣時時去照拂,我雖然不願意拿著舊日的恩情來說事兒,可到底也算是救命之恩。可如今,她舒雪曼就是這樣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了麼?
秋日的餘光透過雕花窗欞射2b進來,照在她手腕上那一副翡翠玉鐲上,宛如一潭冷寂的死水。忽然想起皇后舒天眉也獨獨鍾愛這樣的翡翠玉鐲子,就算在她失意潦倒的時候,她的手腕上總是不忘記戴著這樣的一對玉鐲子,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時時刻刻提點著其他人,也提點著她自己身為皇后的尊貴。i^
到底是舒家人。
骨子裡的冷血跟狠毒始終是一脈相承的。
而我,卻始終是太過於天真跟輕信。如此,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狼狽跟被動。
太后握住我的手再添了幾分的力氣,我終於神遊歸來,抬起頭看向眼前這張老態畢露的臉,揚起一個再溫婉不過的笑容:「太后娘娘嚴重了,長歌不敢。再說長歌並不是那樣不懂事的人,太后謹慎小心也只是為了確保皇嗣的純良,長歌又如何會埋怨太后娘娘呢。」
太后甚為欣慰的拍了拍我的手,牽著我的手道:「還是你這個孩子最體貼哀家的心意,也怨不得皇上疼你。就連哀家也一直都覺得你是不錯的。」
德齡站在一邊笑的端莊大方:「太后娘娘,既然殷姑娘已經確定身懷有孕,那麼趕緊叫人在彤史上記上一筆吧。也好確定名分。」
太后點點頭,讚賞道:「很是,你想得很是周到。去拿彤史來吧。快搬把椅子給長歌坐,上面鋪個厚實點的墊子,她現在畢竟不是一個人的身子了。」
立刻有宮人端了一張海南黃花梨木的大圈椅出來叫我坐下,上面放著一個粟玉的坐墊,我告了聲謝,方才敢坐了上去。
閔柔也鬆了一口氣,在我旁邊坐下,端起一碗茶喝了一口才斜睨了微月一眼道:「怎麼玥貴嬪這個時候也不盛氣凌人了?方才玥貴嬪在小偏房裡倒是神氣的很吶!巴不得快點叫人殺了殷姑娘呢!」
太后微微看了微月一眼,然後方道:「行了,事情都過去了就別說了。哀家不希望後宮的祥和被打破了。」
閔柔白了微月一眼,也不說什麼了,只是端起茶水,又恨恨的喝了幾口。
我端坐在椅子上,手裡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只是卻並不喝。
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太快了,快的讓我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一切的一切,看似已經結束了,為何我的心還是這樣惴惴不安呢?
目光有意無意地瞥過了微月一眼,她正端著一白瓷茶杯喝茶,可是那看向我的眼神裡卻陡然閃過了一絲精光。
姐妹到底連心,她的這一抹精光看在我的眼裡,卻叫我陡然慌了神,瞬間打翻了手中的茶杯。
「砰!」的一聲,茶杯掉落在了地上,我正待要撿起來的時候,忽然德齡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捧著的正是一本厚厚的彤史。
不過她的臉色卻不是很好看。
「太后娘娘,彤史取來了。不過——」她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有意無意地瞥了我一眼,似乎有千言萬語一般藏在心頭,卻只有一句話,「請太后娘娘親自過目吧。」
我心頭越發跳的厲害,看著那本彤史被放進了太后的手中,而當太后翻檢開來那本彤史的時候,神色卻越來越難看起來。
「這上面說,兩個月前,殷氏並未曾侍寢。」
太后的話像是一場戛然而止的戲劇,到了最**的地方卻反而停住了,瞬間一台冷寂。
她話裡的意味再明白不過了,後宮中人沒有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的。彤史上沒有記載侍寢卻懷了孕,只有一個可能——
「太后娘娘,殷氏竟然敢勾引其他野男人珠胎暗結,實在是膽大包天!狂妄至極!死一萬次也不足惜的!」微月一直緊鎖的眉頭忽然舒展了開來,像是乾枯的海草陡然遇到了海水,瞬間又活泛了起來。
太后的眉頭驟然擰緊,她緊緊攥住了那一冊彤史,冷眉看向我:「殷長歌,你是不是該跟哀家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肚子裡的野種,到底是誰的!」
我搖搖頭,看向閔柔,卻見她亦目瞪口呆坐在那裡:「這,這不可能,太后!這絕不可能!或者是,或者是沒有記載呢?皇上跟姐姐之間其實也未必次次都記錄在冊的!或許,或許是遺漏了!」
太后的眉頭依然深鎖,倒是德齡在一邊柔聲道:「太后娘娘,柔妃娘娘所說的情況也未曾沒發生過。或許皇上真的臨幸了殷姑娘卻吩咐了不讓人記錄在冊呢。這也是不好說的,畢竟當時殷姑娘身份確實尷尬,皇上也怕後宮中議論紛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