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i^我們既然查不到有沈子歡這個人,便捏造一個出來。總之要有鼻子有眼,務必做到叫皇上起了疑心就最好了。林寶黛那個蠢貨這些日子應該一直都在查皇后從前在娘家時候的事情,你想法設法把這個叫「沈子歡」的男人透露給林寶黛的父親。到時候就算真的鬧起來,消息也是她林寶黛打聽來的。跟咱們並不相關。她林寶黛想要借我的手殺了後宮的人,那麼我就要借她自己的這張嘴巴,殺了她自己。」我冷冷說著,伸手撥弄著手腕上的一個玉鐲子。
上好的和田籽料,溫潤的白,如同一汪白雪凝結在了我的皓腕上。有冰冷的雨滴飛濺在了白玉鐲子上,倒過頭來潑濺在了我的臉上,臉龐上倒是有絲絲的涼意,叫人怔忪。
逢恩瞧見我出神,便也悄悄地走了。羅衣立在我的身側,陪我一同看這秋雨。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冷雨將我的半邊袖子都打濕了,我這才開口問羅衣:「方纔你為什麼對逢恩這樣冷淡?你在慎刑司的時候,多虧他多方照顧。」
「奴婢已經是不潔之身了,不配再去想其他的了。」羅衣張口緩緩道,語氣裡全是濃的不見底的疲憊。
我轉過身去,輕輕握住她的手:「你尚未不潔,何來此言。何況,逢恩對你一往情深,事到如今你也該好好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在宮中就要有個依靠才好啊。」
羅衣將手一點一點的抽了回去,清眸中一片死寂:「羅衣是個不祥之人,誰靠近羅衣都會遭殃。何況德海死的時候我已經發誓了,今生今世再也不會對其他人動情。i^之前都怪我沒有跟逢恩說清楚,以後找個機會,我就跟他徹底說清楚,讓他也好徹底死了這份心了吧。時候不早了,柔妃娘娘也該等急了,咱們快些回去吧。」
我瞧見她萬念俱灰的樣子,知道奈何不得,也只能歎口氣,就此作罷了。
回到含章殿,正好要吃晚飯。閔柔吩咐人燉了一些山藥鵪鶉湯,叫我們全都喝了一大碗。
暮色四合時分,雨勢倒是漸漸小了起來。閔柔披了件衣裳,坐在繡架子前繡花。我坐在小凳子上跟羅衣在繡鞋樣子。
文繡在廊下逗著那鸚鵡兒,倒是難得寧靜了這樣一會兒。
閔柔停下來,揉了揉眼睛道:「這濕漉漉的天氣,多早晚才能過去。繡花針都澀得弄不開了。」
我遞給她一碗桐子油:「用這個試試。桐子油不比其他的,又潤又滑味道還清芬。」
她將銀針浸潤了一下,繡繡:「果然好了呢。」
「天色晚了,你就別耗在那繡架上了,回頭再把眼睛熬壞了。一副刺繡能值都少錢,壞了眼睛可就不是什麼好玩的了。」我勸她一聲,起身將一碗熱茶遞到她跟前,「時不時地拿茶熏熏眼,不然真的熬瞎了眼睛,永麟可怎麼辦呢。」
「我瞎了,還有姐姐呢。」閔柔笑笑,倒是有些撒嬌的樣子。我瞧著她的臉也漸漸鬆潤了起來,不由得心裡也有些暖意。
「到底是心寬了,你這眼裡也有些底氣了。」我輕歎一聲道。
閔柔笑的恬淡,只是拉著我的手道:「姐姐在這裡,我心就定了,還怕什麼呢——」
正說著呢,忽然只聽見陰沉的雨夜裡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聲:「啊——」
這聲音來得太突然,一時不妨,閔柔手裡的針就扎進了我的手背上。
「啊。」我低叫一聲,慌得閔柔急忙來看,「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我抬起頭看了看外面陰沉的天空,總覺得有什麼不詳的事情即將要發生了,「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為何那人叫的那樣的淒厲?到底是誰叫的?」
「吉祥,快出去看看,到底是誰在那裡鬼哭狼嚎呢!這大晚上的,還叫不叫人睡了啊!」閔柔也被驚著了,沒好氣地說。
吉祥忙跑了出去,打發幾個小太監出去打探去了,一會兒別人倒是沒來,鳳藻宮裡的黃櫻倒是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一瞧見她,我的心底猛然咯登一聲。
「這個時候了,她還來這裡?莫非是皇后的胎有什麼問題了?」閔柔問出了我心中的問題。
「應該不會。如果是皇后的胎出了問題,她這會兒應該忙著在鳳藻宮才是。來這裡幹什麼?」我站在了閔柔的身側,輕聲道。
說話間,黃櫻已經利落的走進了含章殿大殿之中,禮數周全地拜見了閔柔之後,她起身道:「皇后娘娘那邊請柔妃娘娘過去一趟呢。」
「這麼晚了有何事?明天再說不行嗎?本宮累了,要睡了。」閔柔一臉的冷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可不,自從她生下永麟之後,後宮之中便是以她為最得寵,也難怪如今的她有了對抗皇后的勇氣。
黃櫻笑的得體,像是早已料到了閔柔會這樣說似的:「柔妃娘娘還是過去一趟為好吧,畢竟現在六宮上下的人都在關雎宮候著呢。若是只有柔妃娘娘不去,可不也顯得太各色了麼?難道柔妃娘娘不去,殷姑娘也不想去看看麼?」
聽到關雎宮三個字的時候,我的心便咯登一下,忍不住道:「關雎宮?關雎宮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黃櫻掃了我一眼,笑的安閒:「出了什麼事兒,煩請殷姑娘自己去看一眼吧。我先走了,皇后娘娘還在關雎宮等著奴婢呢。」
她說完便福了一福,轉身施施然離去了。
我早已按捺不住了,眼睛望著關雎宮的方向:「難道方纔那聲淒厲的大喊是微月的?難不成關雎宮出了什麼事兒不成?咱們趕緊去看看吧。」
「姐姐,慢著。」閔柔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死活不讓我走,「黃櫻特地來告訴告訴你這件事,八成這是一個圈套。所以你更不能去了。我現在是柔妃,想必有什麼事情也可以有個轉圜的餘地。可是若是姐姐去了的話,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就再難以轉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