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忙上前查驗了一番,臉色不大好看:「回皇后娘娘,全都是依蘭花粉、女兒俏這樣的催情藥物。|且大概已經使用了不少了。」
「好啊,好個孫貴嬪,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的!」皇后勃然大怒起來,將那藥粉一下子全都扔在了孫輕暖的臉上!
孫輕暖俏臉一白,翕動嘴唇道:「這,這是栽贓!這,這絕對是栽贓!」
「哦,真的是栽贓嗎?」皇后的鳳眸裡閃過一絲寒光,竟像是趴在草叢中狩獵已久的獵豹一般,眼中陡然煥發出森森寒光,「來人,傳小婉!」
皇后一聲令下,黃櫻雷厲風行,立刻提了一個小小的宮女進來,扔在了那冰冷的青石磚的地面上。
「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那青衣宮女只低著頭,不住的磕頭,小小的身子不住哆嗦著。
「說,將你那些日子告訴本宮的,一五一十的,也告訴在這裡的所有人。也叫他們都知道知道,你的主子孫貴嬪,到底是如何才能得蒙聖寵的。」皇后的口氣淡若門口肆意盛放的杜若,那樣的冷漠而清苦,讓人聽著無端的心中發緊。
「是,是……」那叫小婉的宮女怯生生得抬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孫輕暖,顫聲道,「我家主子那日回來,忽然打發了瑞珠姑姑去外面四處找什麼東西。因為瑞珠姑姑一向都是主子的近身侍從,所以我們也不能知道她到底是去找什麼了。奴婢雖然心裡好奇,可是卻也不敢,不敢去問問瑞珠姑姑到底去找什麼了。不過,從那之後,皇上每次來的時候,本來是要歇半夜的,現在足足就能歇夠了一整夜了。有時候,還耽誤了早朝。奴婢,奴婢只覺得納罕,那一日瑞珠姑姑身體有恙,便叫奴婢將主子要的甜品端進去,誰知道奴婢手笨,一下子便打翻了。主子,主子一下子生氣了,叫人給奴婢掌嘴。旁邊有人勸主子說反正不過是一碗甜湯罷了,再做就是了。主子卻斥責那人說你懂什麼呢!正好皇上來了,可也奇怪,那夜皇上不過是略微坐坐便也就走了,並沒有在主子這裡宿下。等皇上走後,主子便發了大火,叫人把奴婢的臉都打腫了。奴婢心裡憤憤不平,便偷著將那打翻的一碗甜湯收集了一些,本想去找太醫瞧瞧這裡面都是什麼。誰知道一問之下卻知道這裡面竟然,竟然——」
她說到這裡不禁雙頰暈紅,偷眼看了一下臉色已然蒼白近似透明的孫輕暖道:「竟然,竟然有可以惹得男女身熱情動的髒東西!」
她此時一說,情景歷歷在目宛若大家親眼所見,不少妃嬪們唬得忙摀住心口,低聲道:「哎呀。」
皇后唇邊噙著一抹成竹在胸的冷笑,她瞧向孫輕暖,輕聲道:「孫貴嬪,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說?」
「有。臣妾有話要說。」那孫輕暖竟然還不死心,咬了咬唇,星眸裡忽然透出一股厲色,張牙舞爪得想要撲來。
「什麼話?說!」皇后似乎有些不耐煩,卻不得不叫她說。
那孫輕暖便陡然跪了下來,冷聲道:「請皇后娘娘明鑒,臣妾之所以對皇上用藥,實在是因為有人對臣妾說,只有用藥,方才能使得皇上盡興,也才能最終得獲龍裔!」
「荒唐!這樣荒唐的事情,到底是何人跟你信口開河的!」皇后的口氣已經全然轉壞,再也不負往日那般輕巧自信。
「是——」孫貴嬪的話語在喉嚨裡轉了一轉,目光在我臉上轉了一轉,開口道,「是惠妃娘娘!」
我鎮定自若,手中的一把團扇握得久了,森森竹骨也生出了細密的汗意。眼中光芒流轉,卻也只是被這宮錦製作的團扇嚴嚴實實的擋住,流出來的,不過是一絲絲恰到好處的驚愕之情罷了。
「是她?」皇后大為震驚,「惠妃一向老成持重,步步謹慎,如何會做此狂言?本宮不信!」
「皇后娘娘,別聽這孫貴嬪一派胡言。興許是她被抓住了,心有不甘,臨了還想拉個墊背的罷了。惠妃娘娘一向都是小心謹慎之人,如何能做出如此沒有勝算的事情?」黛貴人在一邊說著,雖然直接了點兒,但卻也是大家心中所想。
「皇后娘娘!臣妾所說是千真萬確的,絕不敢有半分欺瞞皇后娘娘!」那孫輕暖著急了起來,越發要分辨。
「皇后娘娘,」我忽然含笑,輕輕抬眸對皇后講,「其實孫貴嬪做此事不過是希望皇上能夠多多矚目她罷了,到底還是小女兒心性,就算是抵賴給別人,又有什麼的呢?不過是女兒家家的想要多多爭寵便是了。何況如今孫貴嬪肚子中已經有了龍裔,若是此刻再對她加以處罰,恐怕不妥。再者,孫貴嬪到底也是孫將軍的妹子,出身士族大家。若是這件事情鬧大了,恐傷了老臣們的心——」
我娓娓道來,卻被黛貴人冷言打斷:「臣妾知道靜妃娘娘一向心善,便是連自己的姑姑也能容得下。只是這孫貴嬪到底也是衝撞了娘娘好幾次了,娘娘還這樣替她說話。臣妾知道這孫家是顯赫大族,可是這樣的顯赫大族,如何能養的出這樣謊話連篇的女兒來呢——孫貴嬪,你只說是惠妃娘娘指使你做的,你倒是說說她如何指使你做的,又告訴了你些什麼驚世秘密啊!」
黛貴人這番話便如同簪子一般,直直的戳到了孫輕暖心中最碰不得的地方——她日日以孫家女兒為傲自居,如何肯讓人玷污半分門楣?
於是盛怒之下,她便輕易被黛貴人一番話給兜進了早就設下的圈套裡。
「惠妃,惠妃娘娘她告訴臣妾,說是皇上體質偏寒,很難誕下龍嗣。除非能以歡情藥物催動皇上發情,這樣才能得蒙子嗣。否則,一生一世都無法誕育一兒半女的!」孫輕暖盛怒之下,果然將這一番話全數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