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絕不可以,絕不可以讓凌燁看到這幅畫!
眼看著凌燁就要打開那幅畫,我忽然急中生智,陡然捂著肚子哀聲痛叫起來:「啊——皇上,好疼,好疼——臣妾,臣妾好疼——」
我的慘痛聲果然吸引了凌燁的注意力,他將畫隨手扔給康順昌便急忙跑到我的身邊來扶住我:「怎麼了?又怎麼了?」
我捂著肚子,只裝作十分慘痛的樣子道:「不知道為什麼,臣妾,臣妾的肚子忽然好痛啊!」
凌燁瞧著我肚子疼的樣子十分緊張,趕緊一把抱起我來朝寢殿裡面走去。|
「太醫,太醫快進來看看!」凌燁將我放在床上,便趕緊去叫太醫。
我瞧著他那樣的緊張我,不由得感動起來,伸手輕輕握住他的手:「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在臣妾的心裡,從來只有皇上您一個人。」
他看向我,目光中閃動著我看不懂的一些東西:「朕知道,委屈你了。」
我感覺到他緊緊握住我的手,不由得心酸起來:「皇上,有您這樣一句話就夠了。為皇上所受的委屈,長歌不覺得是委屈的。」
凌燁輕歎一聲,將我摟進他的懷中,下巴仍然放在我的頭頂上:「朕知道讓你回來定然會為難你,讓你受些委屈。為了朕,忍耐一下?」
「嗯。」我輕歎一聲,更加依偎在他的懷中,感受到他暖暖的懷抱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要沉淪下去。
就算全世界都來與我為敵,起碼還有凌燁在我的身邊默默的守護著我。
我感歎一聲,將他抱得更緊,誰知卻聽到頭頂上幽幽傳來了這樣一句問話。
「那幅畫,到底畫的是什麼?」
他的懷抱還是這樣的暖,出口的話卻是那樣的涼薄。飄在我的頭頂,讓我無法回神。
心底忽然一痛,像是被極尖銳的針一下子刺痛了一般,我才想要掙扎起身,卻覺得小腹一痛,一股溫熱的液體慢慢從雙腿之間湧動出來。
低頭一看,卻發現雙腿之間的白裙子已經盡數被染紅了。
「皇,皇上——出血,出血了!」來不及計較那麼多,我緊緊拽住凌燁的衣袖,結結巴巴地說。
凌燁低頭一看,立刻朝著外面大喊:「太醫呢!快給朕滾進來!」
太醫們一通的忙亂下來,我平躺在床上,只感覺自己的小肚子疼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肚子裡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像是有人揮舞著一把小鋸子,一點一點的割開我肚子裡的肉一樣!
我握緊了床單,命令自己不要疼得哭出來。
太醫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的難看,凌燁在旁不住的走來走去的,最後只聽他對那幫太醫怒吼道:「真是一群廢物,一群廢物!若是皇后這胎保不住,朕要了你們的腦袋!」
「皇上——」我顫顫巍巍地叫了凌燁一下。
凌燁立刻來到了我的床邊坐下來,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長歌,朕在這裡,你怎麼了?」
「叫,叫文青進來吧。」我掙扎著說,「或許,或許他可以救,救我的孩子。」
凌燁握住我的手微微一鬆。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難道皇上還在懷疑我跟文大人之間有什麼不清不白的事情嗎?再晚一步,孩子,孩子可就沒了!」我哀求他道。
凌燁終於沒堅持下去,叫了文青進來了。
文青直奔我的床前,二話不說掏出銀針來分別在我的各大穴道上紮了幾針,又叫羅衣端了一碗不知道什麼藥給我喝。
我喝完之後,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神智也慢慢模糊起來,眼前只能看到幾個模糊的人影在不住的晃動。
「娘娘,你要忍住,娘娘,你要忍住!」
忍住,忍住什麼?
還沒等我弄明白,忽然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我慘叫一聲便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夜色如水,深沉如墨。
幾隻紅燭搖曳出幾點點光暈,我靜靜地躺在床上,只覺得眼皮子異常酸澀起來。
「水,我要水。」口渴的厲害,本能的就想要喝水。
「娘娘,您醒了?要喝水?」羅衣在旁看見我醒了,急忙端了一碗水過來,才要給我喝卻忽然停住。
「文大人囑咐了,說是您才剛燒完艾,所以還不能喝水,得明天才能喝呢。」她對我說。
我只覺得嘴唇乾裂地很,心頭猛火狂燃:「管他的呢,快給本宮弄點水來喝!本宮好渴!」
「娘娘,再忍忍吧。等到天亮了也就能喝水了。」羅衣柔聲安慰我。
我無力的搖了搖頭:「扶我起來。」
羅衣忙上前扶起我來,在我的身下墊了一個小墊子,讓我可以躺得舒服一些。
「我的孩子呢?孩子還在嗎?」我直直地看著羅衣道。
她看我一眼,擠出一個微笑:「孩子,孩子還在呢。小主放一百個心吧,孩子還好好的在呢。」
「還在?」這次換我驚訝了,「流了那樣多的血,居然還在?」
正說著,忽然寢殿門被推開,文青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瞧見我已經醒了便趕緊上前來替我把把脈。
我趁著他把脈的時候便趕緊問:「文青,我的孩子還在嗎?跟我說實話。」
文青看了我一眼,將那碗藥端到我的面前:「孩子還在,不過能不能保住這個孩子卻是玄之又玄了。」
「此話怎講?」我看向他。
「娘娘先把這碗藥喝了,微臣再告訴你。」文青將那碗藥再遞到我的面前。
我歎一口氣,一口氣將藥全數飲盡:「好了,我喝完了,你可以說了吧。」
文青將那藥碗收起來放在一旁,緩緩道:「孩子本來好好的,只是才一個月而已,所以難免不穩固一些。只是微臣給娘娘診脈的時候,娘娘的胎像分明比較穩固,應該不會出現大出血的事情。不過娘娘下午的時候卻忽然流血不止,是不是吃了些什麼不相應的東西?」
「沒有呀,娘娘的東西一向都是我親自經手的。從不假手於他人。怎麼可能出什麼問題呢?會不會是那蝕心者的毒素發了?」羅衣表示不解。
文青皺眉:「不會。蝕心者雖然有毒,只是微末,所以只會引發劇烈的嘔吐而已。真正的毒絕對不會是蝕心者。應該是——」
他的眼光重新落回了我的身上:「娘娘,你今日是否還用過其他什麼東西?」
「其他的東西?」我蹙眉,努力回憶起來,「沒有啊,其他的東西應該沒有用吧——」
正說著,我忽然又噁心起來:「羅衣,快把清涼膏遞給我!」
羅衣答應一聲,才要將清涼膏遞給我,誰知卻被文青一把抓住。
「這是什麼東西?」他握住清涼膏,眸色沉沉的看向我。
我強忍住想要嘔吐的**:「這是清涼膏,是羅衣親手製作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未必。」文青說完便打開了蓋子,輕輕用銀針挑了一些放在燭光下仔細觀察起來。
「倒是沒有毒。」文青見銀針沒有變色,也有些詫異,「那為什麼,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個東西有些不對呢?
「你慣會這樣多疑,這是羅衣親手做的能有什麼毒?快給我用用,我聞到這血腥的味道就老想吐。」我只覺得胸口煩悶不已,張嘴又想吐起來。
「想吐?」文青看我一眼,忽然一拍桌子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他們是怎麼在這裡裡面下毒的了!」
「如何下毒的?」我忍不住問。
「這毒其實不是在任何地方裡,也不是單獨一樣東西的。它需要三種東西配合才會成為劇毒。」文青說。
「椒房殿守備森嚴,一樣東西都難以下毒進來,何況是三樣!文大人,恐怕這次你的判斷是錯誤的吧。」羅衣忍不住反駁他。
「昨天娘娘到底都看到了什麼,遇到了些什麼,你細細講來。」文青如是命令羅衣。
羅衣娓娓道來:「就去見了東宮那位,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死去的夕貴人,然後娘娘瞧著夕貴人那可怖的樣子就吐了。回來之後呢,又看到了死去的紅芍,也吐了。再然後便是娘娘自己流血了……」
「這就對了。」文青猛然一合掌,「關鍵就在這裡。這個清涼膏別的時候是再也想不到用的,唯獨聞到血腥人想要嘔吐的時候才會想要用。你們娘娘看到這樣的場面當然會不舒服,自然會大量的用到清涼膏了。本來這清涼膏也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一旦它跟這個蝕心者的毒素摻雜在一起,那麼就會引發人的血液大量奔湧。如果是孕婦的話,輕則流產。重則——」
「重則什麼?」我抬頭看向文青。
「重則血流不止而死。」文青看向我,神色平靜。
我忽然一笑,笑得冷厲:「她,她們,她們果然一個個的都恨毒了我!都恨毒了我!巴不得讓我早點死,讓我早點死!」
「快按住皇后!」文青忽然厲聲吩咐羅衣道。
羅衣嚇了一大跳,還是趕緊過來抱住我:「文大人,又怎麼了?」
文青冷著臉道:「其實這蝕心者除了這個功效之外,還有一個更加霸道的地方。」
「什麼地方?」
「若是拔除不乾淨,人會漸漸變成癡呆,什麼事也不知道。所以也被稱為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