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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五十七章 死亡只是開始 文 / 米橙子

    羅衣搖搖頭:「十年了,你還是執迷不悟。我說過了,就算滄海桑田,我的心裡也只有陳軒一個人。」

    「他有什麼好!難道只是因為他是個男人嗎!他給過你什麼!從頭到尾都是我在維護你,在保護你,他現在早已是妻妾成群了,你何必如此傻呢!」付德海終於不能再平靜下去了。

    羅衣仍然淡淡:「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是你曾經托人告訴我的一句話,我也便用這句話答覆你。你對我如此,我對陳軒亦如此。世上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德海,放棄吧。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真的不需要再繼續做下去了。這次的事情,小主已經答應我了,可以饒你不死……」

    「饒我不死?呵呵,若這個世界沒有你,我活著,又有何用?」付德海淒楚一笑,「你難道還不明白?她們都是在利用你。當初的惠妃是這樣,現在的德妃也是如此!你為何偏偏要為她們個個如此賣命!我說過,誰若是害了你,我便要誰血債血償!」

    「所以你便要朝無辜的孩子下手麼!」羅衣終於按捺不住,厲聲逼向付德海,眉目中不再是冷定如鐵的神色,而是凝聚了烈烈的風暴!

    「是!所以我便朝孩子下手!可是她們又何曾無辜!她們生在這帝王之家,以後便也就注定了要手染鮮血!若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無權無勢,一輩子便可以庸庸碌碌的過了。可是她們,她們一旦手染權勢,便只能為非作歹了!到時候再糾正,又有誰能糾正的了?所以不若趁著他們還沒長成,就先下手為強——」

    他「慷慨激昂」的話還沒說完,早已被羅衣一個耳光重重地抽了下去!

    「能不能活下來,那是老天爺的意思!豈是你一個閹黨所能決定的!」羅衣怒極,指著他,眼中似乎能噴出烈火來!

    「呵呵……」付德海不怒反笑,他上前一步想要握住羅衣的手,卻被她躲開。

    「原來在你的心裡,我始終只是一個閹黨而已。罷了,罷了。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呵!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羅衣,」他抬起頭來看向羅衣,「十年了,縱使我們相逢也不會相識了。如果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嗎?」

    羅衣惡狠狠地說:「亂臣賊子,死有餘辜!你這樣的,如果死了,我定然不會記得你一分一毫!」

    她雖然這樣說著,我卻看到她的手在身側緊緊的握起。我知道羅衣緊張了,她怕付德海真的跳下去,所以故意說些話來激怒他。

    可付德海如何能看不出她這點兒小心思?

    只見他微微笑笑,那張總是平靜的老臉上忽然帶了一點新桃初綻的光彩。那樣的新雅潔淨,宛如是春風拂面一樣的寧靜跟平和,讓人隱隱約約可以窺見得到他年輕時候的幾分風采。

    「所以我才要讓你這樣子永遠的記住我,永遠的……恨我。」付德海仰頭看了看天空,然後對羅衣說了四個字。

    說完那四個字之後,他便從容不迫的站起來,從渡仙橋上飛了下去。

    是真正的飛翔。

    雙臂舒展,青松色的衣衫在山谷的清風裡獵獵飛揚,宛如一雙翅膀。可是這雙翅膀始終沒有帶給付德海生命,而是將他帶向了死亡,帶向了他嚮往已久的平靜。

    「不!付德海!德海!德海啊——」羅衣在最初的驚愕之後,陡然爆發出了一陣巨大的慟哭,她猛然朝橋下撲去,像是要抓住付德海一樣。

    「羅衣!」我猛然朝前一步,雙手緊緊的摟住羅衣,不顧一切地將她已經撲去的半個身子死死拉住,不讓她理智頓失地跟著付德海一起縱身躍下!

    她是我的姐妹,我說過不能讓她出事,就決不讓讓她出事!

    這鐵索橋被雲霧浸染,所以木板鋪就的橋面順滑無比,我這麼一撲,若非我死死的抱住鎖鏈,此刻怕是連我也一同魂歸橋下了!

    「羅衣!你上來!你瘋了?為了他,你至於嗎?」我將羅衣死命的拖了上來,厲聲質問她。

    羅衣本就蒼白的臉頰此刻完全是一片死灰的顏色,她翕動著嘴唇,渾身打顫,像是受到了什麼極大的驚嚇。

    她看著我,手哆嗦著,才一張口,眼淚就汩汩而下。

    「小主,小主,萱和公主,萱和公主……你剛才可聽到了付德海說的那四個字?」她問我。

    「我聽到了。他說萱和公主,這又怎麼了?」我不解。

    羅衣頹然地搖搖頭,眼淚潰堤而下:「都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就不該那樣的心慈手軟,奴婢早就該爬著來告訴小主,早就該爬著來告訴小主了……」

    我更加疑惑:「到底怎麼了?他說這四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主可知道萱和公主是傻子?」

    「我知道。」

    「那小主可知道萱和公主為何變成了傻子?」

    我悚然,看著羅衣眼底的絕望我忽然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我盯著她的眼睛,絕望的低語:「你不會說……」

    「萱和公主是付德海給毒害的,只因為當年惠妃娘娘苛待與我。他剛才臨死前說要我永遠記得他,奴婢怕他是對,對玉瓏她也下手了!」

    我腳一軟,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整個人便軟綿綿地癱軟在了橋上。

    渾身的力氣似乎都已經宣佈告罄,一直強撐著的身體此刻卻再也無法承擔分毫的重量。我的玉瓏,我的玉瓏,我的女兒!

    我忽然慌張起來,拼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回到橋頭那裡找我的小玉瓏,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了力氣。

    「羅衣,羅衣,我怎麼辦呀,我該怎麼辦呀!」

    我絕望的哭著,渾身發抖,不知道該如何做。

    羅衣反而堅強了起來,她緊緊握住我的手,咬牙道:「奴婢也只是這樣猜測的,或者付德海他,他也只是放狠話而已,未必,未必他就真的能下的去手呀!」

    我聽她這樣說,宛如碰到了什麼救星一般的抓住了她的手問:「萱和公主,萱和公主當年是吃了什麼藥才被弄傻的。羅衣你肯定知道,你肯定知道,你肯定知道對不對?也肯定知道如何解毒對不對?付德海絕對不會瞞著你任何事情的對不對?咱們現在就回去,找最好的醫生來給玉瓏看,她肯定會逢凶化吉的對不對!」

    羅衣別開眼去不敢看我,這樣的心虛越發讓我覺得手腳冰涼起來。

    「羅衣,羅衣你怎麼了?你為什麼不敢看我。為什麼不敢看我。」我用力抓住她的手,唯恐她說出什麼讓我更加絕望的答案來。

    「小主,萱和公主的毒無藥可解。」羅衣看著我,緩緩吐出了這樣一個讓我吃驚的答案。

    「怎麼會,怎麼會,肯定不會的,肯定不會的!」我慌張起來,一下子跪在羅衣的跟前,不停地跟她磕頭,「你肯定知道,你肯定知道,我求求你告訴我,我求求你告訴我!」

    「小主!」羅衣急忙在我面前跪下,使勁扶住我,「付德海當年給萱和公主下的毒是快活草。他說這一輩子人要是瘋瘋傻傻了,便就是快活了。那快活草,那快活草這個世界上根本無藥可解!付德海當年做出這樣的大錯,奴婢也是事後才知道。奴婢心裡是極其喜歡萱和公主的,為了奴婢自己沒有照看好公主,奴婢甘心情願地受了惠妃娘娘的一百二十鞭子。奴婢,奴婢幾乎死在了惠妃的鞭下,卻,卻從未想過要逃脫罪責!奴婢,奴婢這些年一直潛心研究藥材,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解救萱和公主。可是,可是奴婢無用啊!」

    我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凝固了,我不相信玉瓏的命就這麼苦,絕不相信!

    我掙扎著起來:「我要回去看看,看看玉瓏她到底有沒有被下毒!我要回去看看——」

    半日激烈的情緒掙扎,此刻我已經支撐不住,眼前一黑便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我掙扎著起來,卻看到羅衣抱著玉瓏坐在我的床榻邊,不住的垂淚。

    心一下子落到了最深的冰谷之中,羅衣的表情已然說明了一切。

    「可,可是下毒了?」我顫聲問。

    羅衣哽咽一聲,將玉瓏遞給我,翻開柔軟的襁褓,拉起玉瓏的一隻胖乎乎的小胳膊給我看。

    「小主請看,小公主右臂上有一個梅花狀的圖案,這便是,這便是快活草的毒在體內種下了。」她哀戚道,眼中的清淚瞬間滴落下來。

    可憐的玉瓏還不知道我們在說些什麼,猶自揮舞著胖嘟嘟的小胳膊咯咯笑著,黑葡萄一樣的大眼轱轆轉來轉去的看著我跟羅衣,不時用小胳膊在空中用力地嘩啦一下子,發出「呵」的一聲響。才這麼大的一點小孩子,便知道自己逗自己玩兒了。以前我或者還會覺得這是小孩子可愛,如今我卻覺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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