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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之中的藍翎堯,並沒有休息,而是呆坐在榻上。格桑為了他所做的犧牲,他如何能熟視無睹。
營帳之外的躁動,讓藍翎堯回過了神,警戒的起身才想出帳查看究竟,掀起帳簾,就迎上了前來報信的士兵,「報,敵軍的一隊人馬偷襲我軍!」
士兵們度過了最初因為太過突兀的慌張後,馬上恢復了鎮靜,顯示出了其應有的質素,匆忙來向藍翎堯稟報。這些士兵,怎麼說都是藍翎堯手下帶出來的,哪裡會是那般的不堪一擊。
「加派人手看守好格桑!」第一時間,藍翎堯囑咐道,他已然意識到今夜的突襲是為的什麼了,只是沒想到敵軍的行動如此迅猛!
「是!」士兵得令,不敢耽擱,火速朝關押格桑的營帳跑去。
然後藍翎堯匆匆回轉營帳,再出營帳時,一柄長槍緊握在手。已經沒有時間懊惱自責自己的疏忽大意了,營地入口處漸起的廝殺聲明確的告訴著藍翎堯情況的危急。
在經過最初肆意的廝殺後,戰罕等人前進的勢頭已然被阻斷在營地入口處了。雙方處在了膠著狀態…
這次的突襲,遠沒有戰罕預估的輕鬆,因為他低估了藍家軍!營地中的藍家軍迅速的集結起來,抵抗鐵騎兵的突進…
其實,藍家軍絲毫不遜色於戰罕的鐵騎兵,甚至愈加勝之——他們,才剛經過那場慘戰的洗禮,傷亡不少。而鐵騎兵,一直都被戰罕很好的珍藏著,非必要時,是不會輕易出動的。
從來遇到戰事,藍家軍總是衝殺在最前面,那是藍翎堯的以身作則。他向來對將士們一視同仁,絕不會因為藍家軍是親軍,就有優待。相反的,藍家軍從來都是被最先指派上陣殺敵的!但,這也練就了藍家軍!
激烈的交戰中,藍翎堯和戰罕一眼就瞧見了對方…
完美的一個弧線後,戰罕的大刀之下,又增添了一個冤魂,抬頭的同時,他也瞧見了未著戎裝的藍翎堯…砍殺了前方的阻礙,戰罕策馬朝藍翎堯衝殺而去…
此時的藍翎堯,身著玄色長袍,屹立在深夜肅殺的冷風中,手持長槍,靜等著揮舞著大刀衝殺而來的戰罕,面上毫無懼色,而是掛著一份凜冽。
刀槍的峻烈交鋒,磨擦而起的火光在夜色中轉瞬即逝…
每一槍,藍翎堯都感受到了後背的傷口因牽扯而產生的劇烈疼痛,可他卻硬生生的忽視了…後背的玄色,逐漸的浸染上了一層鮮紅…他的額頭上,佈滿了豆大的汗珠…
一個槍挑,藍翎堯將戰罕逼下了戰馬,兩人在平地之上再次展開交鋒…
戰罕的勢頭正是強勁,卻藍翎堯卻明顯的不支了…將戰罕逼下戰馬,他已然費了不少氣力,進攻的招式不再,而是變成了純粹的抵禦…
這一些,哪裡逃得過戰罕敏銳的觸覺,他抓住了時機,攻勢越來越強。
一旁的藍家軍見藍翎堯不支,過來要救,卻被鐵騎兵死死的拖住,情況危在旦夕間…因為,戰罕方纔的一刀,儼然直逼藍翎堯的脖間,他勉強的向後一仰,這才驚險的躲過,可他觸及刀鋒的墨發,早就飄飄落落的四散在夜風中…
戰罕看著已將藍翎堯逼至得差不多了,忽然收住了攻勢,「把格桑交出來!否則你們一個都別想活過今晚!」
「那格桑公主就會給他們陪葬!」由遠及近,一個果決的聲音傳來。
眾人循著聲音的來源看去,格桑公主被人挾持著從暗處走出,一把明晃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間,血色在刀尖處若隱若現。而挾持她的人,身影則恰到好處的隱匿在夜幕的掩護中。
一時間,所有的打鬥都停止了,所有的目光一起彙集向格桑那邊…
藍翎堯的心因為那把鋒利的匕首而被揪得緊緊的…
「你敢!」戰罕急了,丟下藍翎堯,轉而向格桑那逼近了幾步。
這聲音…但是,藍翎堯很快便認出了聲音的主人…
「你大可試試!」聲音的主人絲毫沒有被戰罕威脅的語氣震懾住,反而手腕輕輕一動,匕首立馬抵進了些格桑白嫩的皮肉,一條纖細的鮮血隨即慢慢流順著格桑的脖子流下,而格桑也因為吃痛蹙了眉頭…
這一威逼,不止震住了戰罕囂張的氣焰,也讓藍翎堯心疼不已,他朝格桑那裡微微的跨出了一步,欲言又止。
不可以…我現在什麼都不能做…藍翎堯的內心煎熬著,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人在他眼前受傷,明明近在咫尺,卻是咫尺天涯!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好恨如此矛盾和懦弱的自己!
戰罕在腦海中急速的搜索著應對之策,他哪裡甘心今晚就這麼空手而歸,可這個半路殺出的人,一點都不像在說笑,他真的會殺了格桑的!
原先在戰罕的如意算盤中,他料準了藍翎堯無論如何是不敢傷害格桑性命的,怎麼說格桑也是一國的公主,沒有上官朔的授意,藍翎堯是斷然不敢妄動的。
所以,倚仗著這一點,戰罕肆無忌憚的帶領著鐵騎兵衝殺而來,先殺藍翎堯個措手不及,然後救回格桑,不過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今晚的突襲,絕不是戰罕意氣用事的草率之舉,片刻的時間,足夠讓他細細的考量全局了…鐵騎兵對付藍翎堯主營中的兵馬,足夠了!等其他營地的人來支援,他早就救了人,揚長離開了!
可惜的是,戰罕低估了藍家軍,他沒想到藍家軍竟是如此的頑韌,以致拖住了他一鼓作氣砍殺的勢頭,讓人有機可趁!
其他營地的士兵也在迅速的朝著這裡集結…
戰罕再不走,怕是要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他今晚的失算和疏忽,不止沒能救出格桑,反而要以搭上他自己和鐵騎兵作為代價!這是不可一世的戰罕從來不曾面臨過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