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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一…」申雲鴻輕喚了一聲,柔情似水,「你不是我的娘子嗎?如何能將相公我趕離你的身邊?」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撫賈拾一受創的心,只能這樣笨拙的撒著嬌。
他以為,這樣賈拾一就不忍心了…就會原諒他了…他會用餘下的生命,來彌補這八年來對她的虧欠!
然而,事情沒那麼簡單!
「娘子?!」賈拾一輕蔑的一笑,嗤之以鼻,「我嗎?相公?你嗎?」
「好!」賈拾一倏然轉身,宣示般,「今天,我賈拾一就要休了你!從此你我再無瓜葛!」
呵,我被休了?!申雲鴻難以置信,以為是錯聽。「拾一,你說什麼?」
「我說,今天我賈拾一就要休了你!」字字鏗鏘。
「你以為這樣就能甩掉我嗎?妄想!」申雲鴻聽明白了,可他不在乎,甚至沒有覺得不堪。
從來只有男子休妻,何來的女子休夫?賈拾一要休了申雲鴻,不是對他大大蔑視嗎?可申雲鴻不在乎!他深愛著他眼前的這個女人,為了她,他甘願放下男人所有的尊嚴!只為了,能令她回心轉意!
「這一輩子,你都是我的娘子!在桃花樹下,我們不是許下了三生的約定嗎?我…」
「是你先不要我的,不是嗎?」帶著哭腔,賈拾一搶斷了申雲鴻的話,「是你斷帕,是你說的『情盡緣絕』,是你下令『絕殺』,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不是嗎?!」
申雲鴻無言以對,任由著賈拾一指責。
是啊!當年他為何不信她?為何寧可相信別人的話,也不信她?甚至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是因為太愛她了!愛得深入骨髓,容不得半點瑕疵!
那該死的男人的尊嚴,讓他硬是不讓自己給她給解釋的機會,甚至,哪怕見一面都不肯。只怕一見面,他就會失控殺了她!
「沒話說了吧?」賈拾一慢慢的轉過身,面對著申雲鴻,「我可以走了嗎?宮大人!」
語畢,賈拾一決然的轉身,開門,大步跨出房間。只留下申雲鴻在那失落落魄的待著,眼睛,直盯盯的看著地上的幾滴血…
一切是我咎由自取…
賈拾一怔怔的坐在房間的茶桌邊,任由手臂疼著,血都已經浸濕了傷口處的衣服。
敲門聲響起,是那個熟悉不過的聲音,「我知道你恨我,可至少讓我在你身邊照顧這幾天,好嗎?」申雲鴻是在懇求著,卑微的懇求著。
賈拾一不語不答。
「我知道你在聽,你就把我當做歐陽常。我發誓,你的傷稍微好些,我就離開!」為了留下,申雲鴻什麼都不在乎了,縱然只能頂著他人的面具,他亦在所不惜。
「如果忽然回來的歐陽常又忽然不見了,大家會作何猜測?現在你也不是需要人手嗎?就這幾天,你就當是為了護金鈴公主周全。」門外的申雲鴻,想盡了所有可能的理由,只求能說動賈拾一讓他留下。
門開了,迎上的是賈拾一蒼白的面色,「哪敢勞煩宮大人,唐煜自會處理!」
「匡」的一聲,門又關上了…
隨後的幾天,侍衛們感覺客棧裡洋溢著一份怪異的氛圍…
四個人,常常分明同桌吃著飯,卻互相不言語,靜靜的吃完,各自散開。
哪四個人?
不就是唐煜、歐陽常、金鈴公主、申孤鴻。
不止如此,原本丞相大人和歐陽捕快關係甚好甚密切的,可這幾天,總覺得他們互相不搭理對方,尤其是丞相大人,明明歐陽捕快就在他面前,還要喊個人傳話給他!
總之,那氣氛,簡直是壓抑死人了!
是申雲鴻,不管賈拾一的逐客令,死皮賴臉的留下來了,以歐陽常的身份,趕都趕不走。她自然就沒給這個冒牌的歐陽常好臉色了。
金鈴公主和申孤鴻就更別提了…
只是苦了一群的侍衛,不明就裡,稀里糊塗的跟著這些主兒們活受罪。
「丞相,皇上的回信!」這天午後,賈拾一在庭院中透氣,一個侍衛匆匆忙忙的進來。
「給我吧!」接過侍衛遞來的信,賈拾一拆開讀了起來。
信上長篇大論,其實概括一下,言簡意賅:聽說她遇襲了,他擔心得不得了,要她保護好自己!他已經加派人手過來支援!
看著上官朔逗人的文筆,她不禁婉然一笑,在陽光的照射下,一掃幾天以來的陰霾。
你啊!總是能不經意間的逗人一樂!明明是個皇帝,卻沒個正經!
其實上官朔這裡,早就是火燒眉毛了!
藍翎堯在戰場上被叱夷國的主帥戰罕重傷,主將受傷,軍隊裡難免士氣受挫,眼下邊界戰況危急,藍翎堯帶傷勉強抵抗著。
偏偏這個時候,朝中又有人詆毀藍翎堯,說他是故意敗的。否則從來無往不利,戰無不勝的藍將軍,怎麼忽然就大敗重傷?
上官朔自然是深信藍翎堯的,可邊界戰況吃緊,朝綱難免受到影響不穩,他可是忙得焦頭爛額。一面好震懾住朝中伺機作亂的人,一面又要時刻關注邊界的戰況,好隨時做出應對。
一聽說藍翎堯受傷的消息時,他就迅速的派了個副將去協助藍翎堯了。往來於都城和邊界的傳信使,幾乎是馬不停蹄,時刻想上官朔回報著邊界的最新情況。
如今賈拾一這邊又是遇襲,幸而賈拾一說明了目標是她而不是金鈴公主,否則上官朔該是要焦頭爛額了。可目標是賈拾一,他的頭是沒焦,心卻是擔憂得半死。
再者看她隨後又來的書信中,她推測的遇襲緣由,上官朔就更加愧疚在心了。上官恆淵的事,說到底是他暗中授意的,可柔如郡主卻是責怪於她,甚至唆使忽烈派人去刺殺。
現今和叱夷國的關係又是緊張時期…
所有的事,都堆在一起了,上官朔只能暫且對唐煜遇襲的事靜觀其變,加派人手保衛,並囑咐唐煜自己多加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