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熹。
灰濛濛的天色將大地全部籠罩,留下一些斑駁的虛幻影子,隱隱綽綽。
鳳九歌和朱雀從茅房回來,一前一後地走在春風樓院子裡的小道上,兩旁那鬱鬱蔥蔥的灌木像是張牙舞爪的猛獸,在這樣的光線下,分外猙獰。
「夫人。」身後,朱雀輕輕地喚了一聲。
「啊?」鳳九歌轉過頭去,詢問地看著朱雀,「還有什麼事嗎?」
朱雀這個女人,總給她一種魅惑妖艷的感覺,尤其是此刻揚起一抹邪笑的樣子,看起來讓人心裡有些發楚。
她定了定心神,臉上的表情波瀾不興。
畢竟,輸人不輸陣。
朱雀見她如此不由得抿唇一笑,如百花盛開:「夫人是怕朱雀吃了你?」
倒不會吃了她,但也不會有什麼好事情。
朱雀四人心高氣傲,稱呼雲傲天為皇,卻只叫她「夫人」,擺明了沒將她真正放在眼裡。所以即便是礙著雲傲天不能對她下手,但是其他手段……
鳳九歌臉上頓時擺出一副吃驚神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朱雀:「之前我還不確定你們會不會吃人,如今聽你親口承認了,我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
說著,那驚恐的表情裝得十分到位,倒讓朱雀不怎麼好開口了。
好厲害的一張嘴。
怒極反笑,朱雀抬眼看向鳳九歌:「皇有沒有跟你講過他的事?」
鳳九歌裝得正認真,一聽這話驟然一愣,而後垂下眸子,搖了搖頭。
關於雲傲天的好些事情,她腦海都是一片空白,他好像是很忌憚告訴自己他是什麼身份一般,每次一談到這個問題,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不肯直接告訴她一切。
她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我想我大概猜到他是什麼身份了。」
猜到了?
朱雀一雙丹鳳眼猛地瞪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般:「你猜到了?!」
「不可能!」她隨即態度決絕地否定道。
若不是這回情況特殊,他們也不會慌不擇路地跑到了這裡。這個大陸的人太過弱小,怎麼可能窺探到界外?
朱雀停下腳步,有些狐疑地看著鳳九歌,等著她給自己一個解釋。
鳳九歌也不急,慢慢踱著步,聲音卻不自覺地低沉了下去,帶著不同以往的清冷:「雲傲天,他是妖。」
而且是,妖皇。
這個世界存在魔獸,存在異能,自然也存在著其他的物種。
只是在沒有親眼看見過,便覺得是傳說。
朱雀的變身的那一刻她的腦袋幾乎要爆掉,那種不可思議的想法差一點要粉碎她的堅定和信仰。
雲傲天是妖,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種族的人。
一個是活了幾千年的妖皇,一個是才剛過十六的人類,這樣的懸殊和差距,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會崩潰掉。
然而當聽到雲傲天那麼堅定地指著她說,「鳳九歌,我此生唯一的妻」的時候,她差一點哭了出來。
那種只因遇見了你,便再也裝不下其他人的深情,願意為此幾千年忠貞不渝。
她可以用幾十年歲月,愛他一輩子。
而他,用幾千年的光陰,一輩子愛她。
即便她老去,死去。
她知道這個男人,出口的話就像是刻在心上的誓言,不死不休。
她突地覺得沒什麼了。
上輩子在權欲深海裡浮塵,今生只願求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所以,她不在乎雲傲天是什麼,那些早已經不重要了。
「你早就知道!」朱雀不知道鳳九歌嚴格地說起來並不算是臨淵大陸的人,頓時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鳳九歌點了點頭。
所有的碎片全部串聯,成為一根完整的線,那就是真相。
「那你還……」
朱雀話只說了半句,立馬反應過來。
這個女人既然知道皇的真實身份,那麼也就是說,她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跟皇在一起!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兩個結合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朱雀面色沉了下去,朱衣錦袖下面,那如蔥白的食指正逐漸地往外冒出一截細小的銀絲。
同時,她冷著聲音開口道:「夫人想不想聽聽先皇和帝后的故事?」
關於雲傲天的父母?
鳳九歌自然是想知道的。
想知道天外天是什麼地方,想知道為什麼他的母后會被關押在那裡,想知道以前六百年前為什麼會發生暴亂……
關於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個清楚。
「你說。」
她走在前面的身形一頓,緊跟在她身後的朱雀卻趁著這個時機一抬手。
食指上那根銀絲飛速地穿刺過鳳九歌的後背,沒入身體之中,沒了影子。
鳳九歌全身並沒有絲毫的異樣,此刻還等著朱雀開口。
朱雀的手快速地收了回來,依舊冷著聲音:「先皇和帝后的事情,還得追溯到……」
「朱雀。」
一聲低沉的聲音,暗含幾分警告。
鳳九歌和朱雀聞聲抬頭。
二樓的閣樓上,一個挺拔身影臨窗而站。身後那一抹橘色燈亮,將他的輪廓渲染成了一圈柔和的光。
「夫君,你站在這裡多久了?」鳳九歌一個梯雲縱躍上二樓,說著就伸手去摸雲傲天的手。
一如既往地冰涼,還站在這裡吹夜風,真是不要命了。
鳳九歌一把將旁邊偷懶的小火給揪了起來,再一把塞到了雲傲天的懷裡。
看著小火陡然暴虐的雙眼,鳳九歌理直氣壯:「暖爐就要盡到暖爐的義務!」
哼!
小火趴在雲傲天的懷裡,別過臉去,不理這個討厭的女人。
雲傲天淡淡地看著她的舉動,眼波微動了一下,而後不抱小火,反倒是將她摟在懷裡:「那你作為我的娘子,是不是該盡娘子的義務?」
以前都是鳳九歌調戲別人,如今還破天荒地被這冷面冷情的大冰塊調戲了一次?
鳳九歌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燒得厲害,厚如城牆磚的臉皮終究還是沒抵得住敵人強大的攻擊。
「朱雀還在下面呢……」
雲傲天的動作很直接,「啪」地一聲將窗子關上,隔絕了裡面外面。
朱雀心裡提著一口氣,見皇沒有看到自己剛才的小動作,驀地鬆了一口氣。
她能做的她都做了,能拖得了一時算一時吧。
屋內,春風一度,芙蓉帳暖,一夜**。
那遲來的洞房花燭夜。
雲傲天今天受了刺激,近乎發狂地攫住鳳九歌溫軟的雙唇,狠狠地輾轉輕咬。
那大手一隻禁錮住盈盈一握的纖腰,一隻順著腰際逐步往上。
那樣用力的撕咬,像野獸一般的狂躁。
鳳九歌被雲傲天的狂亂弄得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想要開口說話,溢出喉嚨的卻全是低低細細的嗚咽呻吟。
給讀者的話:
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