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大膽奴才,如果你敢騙本宮,有損蘇御醫清譽,本宮就立刻殺了你。舒虺璩酉」蘇貴妃指著趙公公的鼻子,怒氣沖沖地說。
她方纔正在認真撫琴,為太后壽辰表演做準備。沒想到小趙子這個奴才進來,說了一大通有關婉約和弟弟的事情。弟弟玉樹臨風,才華橫溢。而且有自己扶持,日後必然前程似錦,怎麼會迷上一個宮女呢。
趙公公見貴妃發怒,連忙躬身說:「貴妃娘娘,就是借奴才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欺騙您呀。不相信的話,請隨奴才過去看看。現在蘇御醫就在婉約房中,進去的時候,還把房門關緊了。」
「好,帶本宮去瞧個究竟。」蘇貴妃怒氣沖沖地說,這個婉約是反了嗎?
他們躡足來到婉約房外,頓時聽到裡面她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剛才蘇御醫用藥名打了很多謎語給她猜,非常有趣:「哈哈哈,蘇御醫沒想到你是這麼有趣的人。」
「我是個木訥的人,也是在你面前比較有趣些。」
這時候傳來蘇御醫清朗的聲音,貴妃深知自己這個弟弟,素來是見了女子都要臉紅的。這樣說話,顯然和婉約已經是非常親暱了。
「娘娘,奴才說的話句句屬實。」趙公公低聲說。
貴妃下意識地想要衝進去,又強行忍住,對趙公公說:「不要聲張,先回去再說。」
跟隨貴妃走在長廊上,趙公公不解地問:「娘娘為何要任由那個小賤人這麼猖狂,挑逗皇上在先,迷惑蘇御醫在後。」
「皇上和弟弟是本宮的至親至愛,怎麼容得她放肆。」蘇貴妃心中冷笑。
往日裡總是以為婉約天真爛漫,毫無心機,沒想到竟然是迷惑男子的狐狸精轉世。迷惑皇上自取其辱之後,還不甘心又開始打弟弟的主意。
「只是現在本宮的弟弟也在裡面,我怎麼可能當著他的面,殺了他喜歡的女人呢。我們姐弟的情意,豈不盡毀。」
環顧四周,貴妃總是感覺那些嬪妃的甜言蜜語之後,暗藏著刀光劍影。
弟弟是她在宮裡唯一的依靠,她不能因小失大。以後如果有幸懷上龍種,還需弟弟親手為自己調理呢,她不想傷了他的心,造成無法彌補的裂痕。
「小趙子,你去準備一些斷腸草。晚上把婉約帶到本宮寢宮裡來,本宮要賞她一杯好茶喝。」蘇貴妃貴妃的眼中露出嗜血的殺機,冷冷地吩咐趙公公。
蘇御醫剛剛離去,突然門被急促地敲響了。婉約嚇了一大跳,連忙忍住傷口的疼痛,強掙著起來把門打開。剛一開門,小雨就衝了進來,淬不及防下直撞進她的懷中。
只見她花容變色,口中還連聲說著:「婉約姐姐,不好了,不好了,這下完了。」
「小雨妹妹,你不該進來的。」婉約連忙說。她知道貴妃已經下令,所有宮女太監只要進了自己房間,就要被杖斃的。
「顧不得……那麼多了,貴妃……娘娘要,,殺你。」小雨氣喘吁吁地說。
婉約的明眸又變得冰冷起來,如同一輪寒月:「沒想到貴妃終究還是為了那件事情,不肯放過我。」
「她是為了蘇御醫,他關上門給你療傷,她以為你們之間……有苟且之事。說是要入夜時分,請你喝茶,裡面會放斷腸草。」小雨拉住婉約的袖子,眼泛淚光。
自己和她一起進宮,一起侍候貴妃娘娘。自己向來做事馬虎,每次出了什麼紕漏,都是婉約拚死相護。她們之間早已經情如姐妹,她怎麼能眼看著婉約去死呢。
「姐姐,這是我剛才走在走廊時無意中聽到的,現在怎麼辦?」
婉約若有所思地說:「難道我真的是難逃此劫。」
「姐姐,連你也沒有辦法嗎?」平日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似乎婉約都可以找出一個穩妥的辦法來解決,這是小雨第一次從她眼中讀出深深的無奈。
入夜
「貴妃娘娘請你過去喝茶。」
趙公公陰森森地說,現在已是塵埃落定,明年今日就是婉約的忌辰了。自己終於能夠除去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了。
「我臥床已久,形容憔悴。能不能容我裝扮一下,再去見貴妃,以免失禮。」婉約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臉,柔聲對趙公公說。
看著婉約的眼睛,趙公公突然也生出一絲惻隱之心。這麼美麗的女子,轉眼間就要香消玉殞,成為後宮的一縷冤魂。自己不如就給她一點時間裝扮,讓她能夠帶著著絕世的美麗死去。
婉約一向是素顏素衣,今日裡竟然是把所有貴妃娘娘恩賜的珠寶首飾一併帶上。什麼金步搖,玉簪花更顯得她風華絕代。
旁邊的趙公公也看得癡了,婉約果然是濃妝淡抹總相宜。貴妃雖然美麗,但是和婉約相比,卻是難以望其項背。
「真的可惜了這副好相貌,如果不是你往日太不懂事,我又怎麼會下這樣的殺手。罷罷罷,只能怪你命苦了。」他的心裡真的也生出憐香惜玉之情。
「娘娘。」看著正襟危坐在桌旁的皇貴妃,婉約上前躬身行禮。
「婉約,你來了,坐吧。本宮特地吩咐廚房,做了很多你愛吃的點心。」貴妃淺笑吟吟地說。
既然是難逃一死,還不如好好享受自己愛吃的這些美食。想到這裡,婉約大大方方地在桌邊,用銀塊夾起一塊菊花糕。
「真的是清香可口。」她細細品嚐完,笑著對貴妃說。
看著她明媚的笑容,貴妃心裡也非常難受。自己看似風光無限,其實在這宮裡一直是孤孤單單。對於曾經救過自己的婉約,她視如親生妹妹。想起二人那些一起品茗,或是花園漫步,隨意談笑的日子,真的是恍如隔世。
就是念著往日的情意,所以今天她選了這種方式來結束這一切,只是不讓婉約死得太痛苦。如果只是為皇上,她還不見得會親手殺了婉約。
但是如果弟弟愛上皇上的女人,傳了出去,必然是前程盡毀,死路一條。為了弟弟,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來,喝杯花茶吧。」蘇貴妃親手為婉約倒了一杯茶,倒的時候,她的玉指都在微微顫抖。
憑借對花草的研究,婉約聞出那花香四溢中,隱隱有斷腸草的味道。她淡淡一笑:「謝謝娘娘。」
然後靜靜地端起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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