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自殺好像天性就該如此,比如說自殺要浪漫。舒殘顎副
割腕是一種方式,服用安眠藥是另外一種方式。
蘇安選用前者,她很慶幸自己割腕自殺了,要不然她不會因為自殺失血過多,停用米拉帕和瓦倫尼克林大半個月,如果繼續渾渾噩噩的服用,她會變成一個真正的瘋子。
房間病床上,有新來的病人情緒很激動,手腳捆綁,她哀求護士能夠給她鬆綁。
護士冷漠的說道:「你如果繼續焦躁不安的話,我不介意給你注射一針鎮靜劑。灝」
病人停止了掙扎,但儘管如此護士還是往病人胳膊上打了一針,然後蘇安便看到幾分鐘之前神志還很清醒,充滿生命力的病人,轉眼間目光便停滯不動,嘴裡流出了泡沫,最後閉上了眼睛,終於保持了安靜。
這一幕落入蘇安的眼中,她心緊緊的絞在一起,彷彿看到了她自己。
她知道在瘋人院醫生和護士就是天,她如果反抗,無疑是以卵擊石,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順從嗯。
護士在一旁看書,以此來消磨無聊時光。
蘇安第一次主動開口:「我還在羅森堡嗎?」蘇安不確定這裡還是不是羅森堡。
護士抬起眼睛,冷冷的回道:「全世界的瘋人院都一樣,在不在羅森堡很重要嗎?」
「你知道是誰送我來的嗎?」蘇安不抱希望的問道。
「不清楚。」護士放下手中的書,注視著蘇安,以防她又不期然的神經病發作。
「我不是瘋子。」蘇安平靜的說道。
護士笑了起來:「這裡的病人都喜歡說自己不是瘋子,可事實上她們都是一群瘋子。」
「好吧!就算我是瘋子,請問我患有精神分裂症還是臆想症,還是躁狂症患者……」
護士皺眉打斷她:「你可以問醫生,我不管這些。」
蘇安注意到護士開始注射鎮靜劑了,她低低的笑,配合的把滿是針孔,泛著青紫痕跡的手臂伸出來:「打吧!我正好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護士看著蘇安,對於她的配合,眼中有著驚詫,也許她是真的認為蘇安已經神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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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蘇安被轉往普通病患區,每一間病房裡有四到五張病床。
在行為治療室房間裡,長桌上每天會放著各種折紙藝術品,牆上還掛滿了各種字畫,有些看起來很幼稚,有些看起來像是抽像藝術家的畫作。
這些東西都是患者在行為治療師的指導下創作出來的,自從蘇安清醒的那一刻開始,她的大腦就恢復了原有的功能,她努力回想過往的事情,盡最大的努力不讓藥物影響記憶力。
瘋人院戒備森嚴,蘇安步伐搖晃,呆滯茫無目的的在大廳裡走了一會兒,裝作若無其事的打量起周圍的一切,尋找逃離的辦法。
瘋人院是按照軍營修建的,圍牆很高,普通病人區在一樓,哨兵崗樓上有人在巡視,正門有警衛看守,不定時的有警衛會來巡視。
嚴寒鑽進蘇安的身體,她的血液在沸騰,心臟在急速的加快,她試圖平靜下來。
在這裡,每天起床後,吃早餐,花園散步。吃完午餐,去客廳呆著,然後再到外面散步。吃完晚餐,回來一大群神經病看電視,然後依次被驅趕著進房間睡覺。
每天入睡之前,會有護士拿藥進來,服藥之後,只有蘇安一個人會被注入鎮靜劑,還好,她這樣告訴自己,所幸她已經對鎮靜劑產生了抗藥性。
蘇安開始在醫生護士面前變得越來越癡傻,言行完全像是一個瘋子一般。
蘇安告訴自己,她一定要遠離這裡,遠離這個瘋狂的世界,不惜代價。
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是在這裡結束,不希望別人控制自己的人生。
蘇安從來都沒有這麼肯定過,她必須要找到一個出口逃出去,而且逃出去之後,最好能找到人來接應她。
找誰呢?
蘇安現在對人極其不信任,她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究竟還可以信任誰?每個人看起來都沒有理由害她,但是所有人好像都有可能在害她。
最後她把目標定格在木塵的身上。
她懷雲卿四個月的時候,有一次看到診所同事們在翻看雜誌,那是全球名人富豪榜,她原本沒興趣,正當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聽到有同事在感慨:「這麼帥的男人,我什麼時候能夠見上一面就知足了。」
有同事哼笑道:「算了吧!木塵能看上你?別做夢了。」
那一刻,蘇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木塵?哪個木塵?
她快速轉身,不顧同事驚詫的目光,一把將雜誌奪了過來。
木塵,果真是木塵,他……還活著!
迫不及待看完報道,當看到木槿身為木氏副總裁的時候,蘇安欣喜若狂,他們兄妹在一起……
電腦進入木塵創辦集團所屬官方網站,看到了秘書室的電話,只是當她拿到電話號碼想要給木塵打過去的時候卻遲疑了,最後笑了笑,最終沒有把電話打過去。
那時候她想,只要得知木塵和木槿一切安好,這就夠了。
但是如今,她在這世上唯一能夠信任的人只有木塵和木槿了,除了他們,她不知道她還能找誰來幫忙。
要想找他們,似乎只能打電話了,而電話,在這裡完全是奢侈品,除了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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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是一家企業老總,中年人,丈夫和她共同創辦集團,但不幸的是,丈夫飛機失事,金玉和丈夫感情深厚,受不了打擊就瘋了。
她的子女把她送往精神病院,她有單獨的房間,裡面有單獨的座機……
每天都有人盯著蘇安,她是不可能進入金玉房間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金玉去給木塵打電話。
瘋人院病人們每天會在一起進餐,不像電視電影裡那樣,每個人大吵大鬧,或是癲癇的做著怪相,這裡的世界很沉寂,誰也沒有辦法走近彼此的內心世界,因為他們的內心都是關閉的。
這天在治療室裡,蘇安終於找到了和金玉見面的機會。
金玉頭髮蓬亂不堪,她坐在蘇安的對面,懷裡抱著一本聖經,目光呆滯。
蘇安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踢了踢金玉的腿。
金玉抬起頭,,茫然的看著蘇安,然後問道:「你是誰?」
有護士在看蘇安,蘇安眼神有些空茫,無力的坐在那裡,茫然反問金玉:「你是誰?」
金玉微微皺眉,想了想,然後憂心忡忡的說:「現在時局動盪,外面太黑暗了,你告訴我你是誰,我帶你用愛心溫暖世界,知道嗎?我家族資產相當龐大,可以庇護你我不受傷害。」
「外面確實挺黑暗,不過你先告訴我,你是誰。」蘇安應和著說。
金玉捋了捋蓬亂的頭髮,嚴肅的說:「我是張海迪。」
蘇安不解,問道:「哪個張海迪?」
「中國的張海迪,我這麼有名,你不會不知道吧?」金玉有些不高興了。
蘇安神色驚訝,接著變得嚴肅起來,含糊的說道:「我知道張海迪……可是張海迪不是癱瘓了嗎?」
「是啊,你看,我這不是癱瘓了嗎?」說著金玉跌坐在地上,證明自己的雙腿殘疾了。
蘇安點了點頭,也跟著她一起坐在地上,認真的說:「沒錯,你是張海迪。」
金玉將頭側過來,看著蘇安,表情誠懇的問道:「那你是誰?」
蘇安道:「我是居里夫人,以後我們一起造福世界。」
「好。我明天讓我的秘書來跟你商討有關細節。」
蘇安點了點頭。
這時,治療室的房門被打開,護士對金玉喊道:「15號,過來吃藥了。」
金玉聽到後,這才站了起來,小聲對蘇安說道:「我秘書叫我,我一會兒回來。」說著便向外走去。
蘇安低眸,嘴角不易察覺的揚起一抹冷笑。
不久,護士再次推開門,左右看了看,眼神中閃現出一絲嫌惡,喊道:「98號,出來吃藥。」
護士話落,蘇安穿著白色病人服渾渾噩噩的站了起來,有氣無力的向門口走去。
護士惡狠狠的看了蘇安一眼,不耐煩的說道:「快一點兒。」
蘇安癡傻的笑了笑,可縱使這樣,容顏依然美艷至極,那護士似被蘇安的容貌刺痛了一般,嫉妒夾雜著厭惡感促使她一把扯住蘇安,一巴掌打在了蘇安的臉上,整個休息室裡幾十號病人,齊齊驚恐的將身體縮成一團,蘇安呆呆的看著護士,傻笑聲更大了,只是精緻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嬌艷而奪目。
護士似是極不耐煩,懶得再看蘇安,一把扯住她就往外面拽,蘇安行動遲緩,跌跌撞撞的跟在她的身後。
病房中,護士給蘇安注射了微量的鎮靜劑,之後又取出幾粒藥,說:「把嘴張開。」
「我覺得我很好,不用吃藥。」蘇安目光呆滯的看著護士,沒有張嘴的意思。
「是嗎?」護士叫來幾位同事,幾人配合,用手撬開蘇安的嘴巴,把藥倒進她的嘴裡,緊接著順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往蘇安嘴裡灌水,做些這些,水杯砰的一聲放在桌上,然後護士環住手臂面無表情的看著蘇安。
此時的蘇安已經被水嗆的咳嗽不已,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
「滾回去。」
蘇安走進治療室,然後癡癡呆呆的就往衛生間走去,當她把衛生間的門鎖上之後,眼神瞬間變的可怖起來,與先前在外面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
蘇安趴在水池旁,將手指用力的探向自己的喉嚨,將方纔剛剛吃進去的藥吐了出來。
蘇安用手虛弱的扶著牆壁,眼睛順著窗戶向外看,只見整座大樓的外圍完全被六米高的鐵欄包裹著,而且還能時不時的看到一些警衛人員,圍著大樓來回巡視,那些警衛人員手裡多是持有警棒。
蘇安收回目光,眼睛充滿了戾氣,掄起衣服擦了擦嘴角,打開門的時候,癡呆的神情再次掛在臉上,慢悠悠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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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治療室。
蘇安走到金玉身邊,金玉的身邊聚集了一群人,正在商議著什麼。
金玉嚴肅的說道:「最近原油股市上漲,我們應該盡快拿下大西洋的原油項目。」
有精神病認真的說:「我也在推測,美國在這次的金融危機之後,定會把精力大大的投入到原油開發上。」
旁邊有精神病附和道:「對,倘若我們現在拿下這些項目,就能大賺一筆,即使美國以後要收購,我們也可以穩賺不賠。」
這時,金玉說道:「好,那就這樣,明天我派我秘書去收購,會議今天先開到這裡,散會。」
一時間,在這裡商討大西洋開發的成員們緩緩的離開了。
蘇安看著金玉,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說道:「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造福世界嗎?怎麼也不見你給我回信?」
金玉抬起頭,皺眉,遲疑道:「造福世界?我什麼時候說過?」
「你前幾天還跟我說過,忘了嗎?就在這裡。」
金玉迷惑的想了想,表情有些渾渾噩噩:「我正在和我的下屬籌建原油開發的事情,等這件事情忙完了,我們再一起好好商量怎麼樣才能造福世界。」
蘇安歎道:「你想想,是造福世界重要,還是原油開發重要?」
金玉歪著脖子想了想,回答道:「造福世界重要。」
「這就對了,我們還是先商量怎麼造福世界吧!原油開發等以後再說。」
「也好。」金玉點了點頭,好奇的問道:「那我們怎麼造福世界呢?」
蘇安淺笑了一下,嚴肅的說:「我得到一個可靠的消息。」蘇安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你秘書是一個壞人,她要破壞世界。」
金玉恍然大悟:「這個賤人,我怎麼說她最近越來越不把我當老闆看待了。」
蘇安凝聲道:「我們要造福世界,她要破壞世界,你秘書是我們的敵人。」
「對,是敵人。」金玉為難道:「那我們怎麼辦?消滅敵人嗎?可是我很怕她手裡的注射器,很疼,我打不過她,你能打過她嗎?」
「我也不能。」
金玉瞬間絕望了:「完了,世界要滅亡了。」
「別怕,我知道有人能夠幫助我們消滅她,不過這件事情不能讓你秘書知道,要不然我們完了,世界也完了。」
「好,你說。」
「你給這個人打電話,告訴他:『世界有難,我和蘇安在瘋人院難以維護世界和平,還請木先生速速前來搭救。』」
蘇安在金玉耳邊悄聲叮囑,然後把電話號碼塞到她手裡,金玉害怕忘記,一個人小聲的重複著。
蘇安靜靜的看著她,嘴角浮現一抹不易覺察的冷笑……
事實上,蘇安讓金玉給木塵打電話並不順利,因為秘書檯根本就不予轉接,真的把金玉當成了神經病。
蘇安就勸金玉不要放棄,世界急需她們一起去拯救,金玉一連打了好幾天電話,不幸的是,這天打電話的時候被護士看到了,以為金玉神經病又犯了,要給金玉注射鎮靜劑的時候,金玉聽信了蘇安的話,一直覺得護士是壞人,掙扎之下,抱起電話狠狠的砸向護士,護士頓時頭破血流,而金玉也被強行摁倒在病床上,連夜送往了重症病區。
正值深夜,蘇安透過鐵門窗口,看到金玉躺在床上尖叫,目光一點點的涼了下去。
打電話,行不通嗎?
ps:明天早點更,蘇安回憶明天徹底結束,喜歡的親明天早點來啊!喜歡多支持!每日一咖啡,每日一評論交流,歡迎親們書寫長評,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