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吳庸的身體完全蜷縮了起來,他已經到了一個半昏迷的狀態。劇烈的疼痛讓他直接白眼大翻,要不是這麼多年鍛煉出來的意志力,他絕對撐不到現在。
那種疼痛實在是太變態了。就好像一個人拿著一把匕首插進了你的肚子,然後也不拔出來,就在肚子裡攪啊攪。更無奈的是你還不能死不能暈,只能承受著每一次攪動所帶來的疼痛。
「半個小時了,竟然還沒有叫一聲,不錯。」老鬼臉上佈滿了笑容。他給吳庸吃的東西可不是正常的飯菜,那可是他親自調製的,整個禁山只有龍王才有資格吃,而且也是一個星期才能吃到一頓。
這東西的功效很簡單,就是淬煉。對人的內臟筋骨經行淬煉,靠的就是疼痛。這三種玩意的效果跟堅持的時間長短有關,堅持的時間越長,效果越好,堅持的時間越短效果越差。
要是吳庸暈過去了,那麼藥效便會自動解除,疼痛也就過了。
這玩意的全部藥效連龍王都承受不住,更不要說吳庸了。老鬼到這裡只是想看看吳庸能夠堅持多長的時間,還有就是他也不希望吳庸出事情。
吳庸能夠堅持半個小時已經是達到了老鬼的估計,他估摸著吳庸這年紀加上他的天賦,堅持的時間應該在半個小時在一個小時之間。
吳庸臉色慘白,牙關緊緊咬著。
「不能暈過去,不能暈過去。」雖然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但是吳庸還在堅持著。小腹疼的要命,可是他不能讓自己暈過去,這疼痛來的如此詭異,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如果暈過去的話吳庸擔心永遠都醒不過來。那樣的話自己如何修復經脈,如何將天擎碎屍萬段,如何給江雅報仇。
他努力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搭在了床沿之上。
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從地上拉起來,慢慢的坐正,倚靠在鐵質的床沿上。吳庸終於知道什麼是疼的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以前那麼些年自己遇到的疼痛和現在比起來完全就是在撓癢癢。
而且像一般的疼痛都是開始時猛烈,隨著時間過去會慢慢的減緩。可是這次的疼痛根本沒有一點削弱的跡象,反而是越來越疼,越來越厲害。吳庸感覺自己小腹中腸子都被快搗碎,已經完全變成漿糊了。
「既然選擇了活下來,我就不會放棄。」吳庸心裡想著,然後一把拉過被子,將被子咬在了嘴裡,嘎嘎直響。吳庸艱難的對自己的中脘、梁丘、足三里等穴位經行了手指按摩,不過似乎並沒有療效,疼痛還是越來越劇烈,整個小腹也由剛開始的絞痛,變成了火燒。
火燒一般的痛苦。
吳庸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他已經堅持了五十分鐘,本以為能夠挺過去的。奈何這情況實在是過於詭異,脈相沒有任何的問題,也不是消化不良,更不是食物中毒。
就是純粹的疼,疼的令人崩潰。
將身上已經濕透的衣服撩開,吳庸很艱難才看清自己的小腹。此時自己的小腹竟然在鼓動,一會高起來一會癟下去,而且皮膚上面似乎有一點一點的紅斑。這種情況吳庸可沒有見過,就算是一些劇毒無比的東西也不可能讓自己的腹部這麼劇烈的蠕動,而且自己的脈相顯示根本就沒有中毒。
「不如試試師傅的禪定。」吳庸心裡想到,陸符石的厲害手段有兩個,一個是醫術,一個就是禪功。當年陸符石在山崖之上定坐七天七夜,令吳庸著實佩服。
七天七夜之中不論是烈日高照還是大雨磅礡,陸符石都是一動不動,甚至閃電在眼前劈過,他都巋然無懼。這種禪定水平,非一般人能夠達成。
陸符石說過禪定講究的是心境,只要心境到了,自然就成了。
首先,將自己的意識完全聚集起來;然後,根據自己的需要在腦中構建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最後,沉浸在構建的精神世界中。
很簡單的三點,但是卻難到了極致。
將意識全部聚集起來,光光這一點,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便做不到。一般人所說的聚精會神,都只是一個相對的意識集中,只要外界的影響夠大,照樣會將人驚醒。
可是禪定需要的意識聚集完全不一樣,是徹底的關閉自己的五官,比睡覺更徹底。簡單來說就是一種有意識活動的昏迷。
之後的第二點倒是比第一點要簡單一些,在自己的腦子裡構建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說白了,就是需要想像,極力的想像,然後極力的欺騙自己,欺騙自己就身處當下的這個世界。當你把自己完全欺騙了之後,你的世界也就完成了,而第三步沉浸在自己構建的世界之中也是水到渠成。
最難的是第一步。
吳庸此時更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想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將意識全部聚集,進入禪定,更是難上加難。十八年來,吳庸一共進入過兩次禪定,一次是在十歲的時候,還有一次在十四歲,距離現在已經有四年多了。
「意識集中,集中,集中、、」吳庸閉上眼睛,盤膝坐著,身體一邊疼的顫抖一邊不斷的念叨著集中兩個字。
「一個小時了,居然還在撐。」門外的老鬼有些驚訝了,以他的實力自然能夠感受到吳庸的身體情況。此時的吳庸並沒有暈過去,意識還處在一個活躍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只有幾分鐘。
疼!
這是吳庸能夠感受到的一切,他的嘴裡也不再重複集中兩個字。此時吳庸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意識,那就是疼。他所有的意識都表達著同一個感覺,疼。
這是一個疼痛的世界,是一片痛苦的海洋。
我就是痛苦。
吳庸的腦子裡下意識的出現一個念頭,然後這個念頭猶如星火燎原一般,一發不可收拾。所有的意識都已經集中了起來,腦子裡更是轟轟轟的劇烈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