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時刻,男孩被吳庸拉住了。差個一點點,眼鏡醫生的脖子絕對會被男孩咬破。
吳庸猛的一拽手裡那根唯一還綁在男孩身上的床單,吳庸的力量可不是男孩增加一倍就能夠比擬的,這一拉的力量極大,將男孩一把就拉了回來,甚至男孩的雙腳還是懸空的。
男孩砰的一聲撞在吳庸的身上,吳庸右手拿著銀針,左手一探抓住男孩的肩膀讓他無法回頭。他的手就像是老虎鉗一樣死死扣著男孩的肩膀,男孩雙手雙腳亂擺,卻怎麼也回不了頭。
夏爾怔怔的看著吳庸的動作,男孩能夠掙脫那些床單,力氣肯定是相當大的。吳庸竟然能夠僅僅靠一隻左手就讓男孩連頭都回不了,這可需要多大的力量啊。
突然,吳庸感覺男孩身體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他雙眼一凜,左手成爪,五指猛的扣住男孩的肩膀,竟然就這麼將他直直的拎起來,然後啪的一下將男孩仍在床上。吳庸並不停歇,也是棲身而上,左手摁住男孩的腦袋,右手快速的下針,下針的地方是男孩的頭頂。
刺完一針之後一點不敢鬆懈,接著給邊上的另外一個男孩還有丫丫施針。
一針之後,三個孩子都停止了亂動,連眼睛都閉了起來。可吳庸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來,一針接著一針,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他們腦部的毒素排出去,用引針法是最好的,但引針法也是最累人的。
陸符石創造的引針法重在排除人體身上的雜質毒素,以銀針作為引導,通過施針者體內的氣將患者身體中的毒素吸引出來,起到解毒的功效。
可是這套針法並不像解釋的那樣簡單,光光有銀針有氣引導還不行,其中還包括了對人體每一處經脈的把握,對於下針點的判斷,以及多次引導多次排毒對於施針者精神耐力的要求。
不得不說人體的腦部是最危險的地方,也是下針最難的地方。因為一旦下錯針,很可能導致腦部的神經毒素擴散,那麼死亡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這種神經毒素說來也是極為詭異,它從身體中自行衝向腦部的時候,並不會使人腦部中毒而亡。只要毒素一直不擴散,就不會死,這毒素似乎跑到了腦部一條無關緊要的管道中,卻能夠控制著人的意識。
吳庸的精神高度集中,他下針的速度很快,每一針也都是極準。每一次將銀針從孩子的頭頂拔出來的時候,上面總會冒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煙氣,這是吳庸用體內的氣將銀針上的毒蒸發掉。雖然這個蒸發的過程也相當耗費內氣,但是吳庸總不能施一針,消毒一下再施針吧,施針講究的一氣呵成。
「好穩好快的針法。」玻璃窗外面,崔老終於是驚歎一聲。
他也是一個老中醫,對於針法還是有些自己的研究和理解的。其實銀針的作用很多,古中醫的作用也不僅僅體現在養生上面,對於疑難雜症也極為有效。
只是很多古中醫的治療方法都失傳了,一個原因是古中醫本身存在的一些不合理,於是遭到了很多人的全盤否定。還有一個原因是出於中華人的性格,敝帚自珍,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很多老中醫寧願將自己對於古中醫的研究帶進棺材,也不願意將之教給後人。
「崔老,那個吳醫生用的是什麼針法?」另外一個年級比較大一點的老醫生問道,他對於中醫也有點研究,不過他研究的方向是藥理,對於針灸手法不是很瞭解。
「似乎跟我們平常的針法不一樣,他的下針很穩,每一針之間的銜接都相當的連貫,這可能是一整套系統的針灸法,並不是單一的手法。」崔老說道,要真的是一整套系統的針灸法,那他真的是無法想像它的價值了。系統的針灸法一般都是經過古往今來的名醫根據以前散亂的針法進行精心彙編整合,進行無數次的實驗之後才形成的。
那包含的可不僅僅是施幾下針,這裡面蘊含的往往是幾代中醫名家的畢生心血。
「要是能夠學到這套針法就好了。」崔老喃喃的嘀咕到,不過他也知道這有點不大可能,這麼系統的針法用價值連城來說都不為過,怎麼可能輕易的教人。
吳庸整整施了十分鐘的針,這一套針法一共三十二針,對三個人同時施針就是九十六針。
「他要施尾針了。」崔老心裡一動,說道。他並不知道吳庸這一套針法一共有一針,但出於古中醫對契機的把握,直覺告訴他接下來的一針應該是這一套針法的尾針。
尾針和起針一樣,往往都是一套針法中最重要的。起針決定著能不能治好,尾針決定了能不能鞏固好。
病房裡,三個孩子身上大量的出汗,衣服都已經被浸濕了,頭髮濕噠噠的。吳庸也是滿頭大汗,而夏爾已經站到了吳庸的邊上,為他擦汗。
最後一針,吳庸皺了皺眉頭,提針,下針,前面兩個男孩結束施針。
只剩下丫丫身上的一針,吳庸眼神一動,手微微抖了一下,下針的過程中微微一頓,然後才扎進丫丫的頭頂,旋轉一圈之後,收針。
「不對!」外面的崔老眉頭已經皺到了一起,吳庸最後一針不對,他給小女孩施的那最後一針跟給兩個小男孩施的最後一針不一樣。
吳庸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噗通」!丫丫的母親直接跪倒在吳庸的面前,「吳醫生,謝謝你,謝謝你救了丫丫。」雖然還沒有看到丫丫醒過來,但是丫丫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呼吸也平穩了很多,她知道丫丫應該是被救回來了,是被吳庸救回來的。
吳庸輕笑了一下,上前將人扶起來,說道:「沒事,我是醫生嘛!」只是他臉上的輕笑看上去依舊很彆扭很奇怪,極為不自然。
史密斯也是如此。
夏爾更加的不解了,照理說已經結束了,而三個孩子的呼吸也恢復了正常,各項體征都在慢慢回穩了,為什麼吳庸和史密斯的眉頭依舊沒有解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