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慕容琉楚如此緊張的神色,躺在他的懷中,蘇清婉終於踏實地閉眼睡去了。
慕容琉楚小心翼翼地將蘇清婉放在床上,溫柔地為她蓋上被子,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眉宇間儘是數不清的擔憂和憂愁。
大夫被人帶了進來,慕容琉楚像是瞬間看到了希望一般,忙對大夫說:「快,快看看她怎麼樣了?」
大夫本是這城池中的大夫,如今能回得故國,心中的激動之情,難以比擬。再見慕容琉楚玉樹臨風,與董寒澈之間關係匪淺,兩人都很重視床上的女子,便靜下心來,細緻地把起了脈。
眾人都緊張地看著大夫,心中的弦都緊繃著,都不希望聽到任何的壞消息。
只見大夫的眉頭越皺越深,片刻後,慕容琉楚終於按捺不住,起身來回踱步幾趟,問道:「大夫,她怎麼樣了?」
大夫皺眉起身,打量了慕容琉楚一眼,對眾人均恭敬做輯道:「這位夫人的身子嬌弱,元氣不足……因為太缺乏休息,身體又虛,所以昏睡就會睡很長時間的……加之她的身體需要好好的調理,需要得到充分的休息和調養,不然不但她肚中孩子不保,甚至,就連這位姑娘也性命岌岌可危啊……」
聽了大夫的話,慕容琉楚猶如雷擊一般,臉色頓時蒼白,腳步倉惶了幾下,幸好被冬凌扶住。
怎麼回事?蘭鈺銘到底是如何對待清兒的?為什麼她會缺乏休息?
想到蘇清婉見到自己的剎那,目光中隱含著的淚水、希望和開心,他便瞬間明瞭。自己在見不到蘇清婉的那些日子裡,不也是一樣夜不能眠嗎?但他是男人,蘇清婉是女子不說,還懷有身孕,如此,便能解釋得通了。
董寒澈皺眉,眸底閃過一絲的疼惜,穆伽羅雖然也頗緊張蘇清婉的身體狀況,但也不忘回頭去看董寒澈的神情,見其緊鎖眉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床上的蘇清婉,目光中隱隱約約地閃爍著疼惜和怒意,心下微微一扯,竟然生疼生疼。
不等董寒澈問出話,穆伽羅忙回神,故作鎮定地問道:「大夫,可有什麼解救之法?」
「這……」大夫猶豫地抬眼看了看董寒澈,忙收回目光道:這個草民也不好說……」
慕容琉楚似乎已經知道了大夫為何是這種神情,會這般回答了。故沉默地看向董寒澈,眉宇間的沉重,怎麼也散不去。
然,不等穆伽羅再開口說話,董寒澈便一身冷意地走過去,怒氣沖沖地一把拎起大夫的衣領,冷冷地道:「有什麼不好說的!你最好實話實說,人命關天,本皇子要她活!要她母子平安!」
董寒澈的神情嚴峻,令一旁的慕容琉楚都不禁為之一怔,隨即目光裡浮現起隱隱的複雜,連他都說不清楚。但有一種感覺,他異常的清晰,那就是害怕。
穆伽羅凝眉自身後看看床上靜靜閉眼無聲的蘇清婉,再看看董寒澈,看著他的身形和背影,眸底湧現出數不盡的傷心和心酸。
冬凌沉默著,她雖然不語,卻將現下的局勢看得一清二楚。但她沒有任何說話餘地,她為今只是希望蘇清婉可以平安無事。她感到很自責,因為在她看來,蘇清婉的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一時疏忽而引起的。
大夫見董寒澈如此認真,他週身散發著陣陣冷意,如此距離,竟彷彿能感覺到這份冷意絲絲地滲入心脾,令人不禁為之心驚膽戰。
他跪下來,畢恭畢敬道:「五皇子,依草民的閱歷,想要救活這位夫人,並且要他們母子平安,只有一樣東西可以救得了。」
「是什麼?」慕容琉楚和董寒澈基本上是異口同聲地問出來的。
聽到慕容琉楚的聲音,董寒澈的身子突然猛地一僵,轉身看了看那彷彿謫仙的男人,便閉了口,埋下眼瞼,給人一種沉默者的姿態,以便掩飾住自己的心思。
慕容琉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顧得上去和他說話,而是轉身走到大夫面前,孩子氣得擋在了董寒澈的身前,關切地問:「先生所說的東西,到底是何物?」
大夫皺了皺眉,回身又看了看蘇清婉,才緩緩吐道:「龍鬚丹,唯有龍鬚丹才能救得了她。」
話音剛落慕容琉楚的身子真的僵住了,他回身目不轉睛地看著董寒澈,靜靜的。
董寒澈抬眼迎上慕容琉楚的目光,仿若波瀾不驚,輕啟薄唇道:「龍鬚丹,我有。」
慕容琉楚有一刻的欣喜,目光中有一刻一閃而過的興奮,但馬上收斂了起來,張了張嘴,終於還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見此,穆伽羅上前走了過來,顫抖著一雙手,握住董寒澈的手,生怕他會在瞬間就消失。
她說:「小五,你會救清兒姐姐嗎?」
穆伽羅的這麼一問,董寒澈的身子也繃了起來。
只見他不動聲色地掙開穆伽羅的手,頓時令她心底有了片刻的失落。
董寒澈自腰間取出一個隨身攜帶的翠綠小瓷瓶,遞給慕容琉楚,靜靜道:「拿去救婉兒姐姐,她是我姐姐,我最親的人,若她有什麼閃失,我為你是問!」
說完,話音剛落,還不等慕容琉楚伸手接過那枚綠瑩瑩的小瓷瓶,董寒澈便像是等不及了般,伸出另一隻手,一把抓過慕容琉楚的手,將小瓷瓶塞了過去,末了,轉身就走,留給眾人靜而落寞的背影。
穆伽羅見狀,剛要追上去,便頓住腳步道:「皇兄,快救清兒姐姐,我去追小五……」說完,穆伽羅便緊跟不捨地追著董寒澈出去了。
慕容琉楚看著兩人消失的門口,呆呆的整了許久。
紫衣也詫異地凝望著兩人的身影,心頭蕩漾開些許的複雜,久久未能平息。
事不宜遲,慕容琉楚拿起手中的小綠瓷瓶打量了一番,轉身坐於床邊,拔出瓶蓋,將瓶中的灰黑色的藥丸倒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