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在心下冷笑,跟了她這麼久,這菊芬怎麼還是這般地不瞭解她,不瞭解墨殷離呢?
「見姐姐剛從外面回來,不在這鳳棲宮,可是去了什麼地方?」菊芬幾口茶下肚,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蘇清婉放下手中的茶碗,眸底閃過一絲的意味不明,心想,這定是見墨殷離不在此,才疑問重重,迫不及待地問出了心裡的想法吧?如此,這麼快就坐不住了?
不過,蘇清婉的行事作風,一向是很有主見,令人難以揣測,但也不難推敲,菊芬之所以這般發問,只能非常確定地說,她根本不懂自己,不瞭解自己,那些曾經的善解人意,都不過是始終服從,不曾思考罷了。
而現下她一躍成了主子,就不得不去思索一些事情,由不得她了。
幽幽一笑,似是若無其事道:「妹妹這般發問是何意?難道本宮這執掌鳳印的後宮之主去了哪裡,還要向你匯報嗎?」
菊芬頓時略顯慌張:「姐姐莫怪,妹妹不是這個意思,妹妹還以為皇上和姐姐在一起呢……」
「哦……原來是為了皇上而來啊。」蘇清婉意味深長地點頭一笑,後又漫不經心道:「真是不巧,皇上不在此,也沒有和本宮在一起。本宮剛剛去了趟太后處,向太后請了個安,不曾見到過皇上。」
不出所料,果然菊芬臉色一變,顯得有些緊張,於是,蘇清婉的笑意更濃了,心下滿是冷冷地諷刺。
菊芬一時間心緒煩亂,心想,這蘇清婉怎麼會想起來給太后請安去了?她不是一向都沒有請過安的嗎?怎麼此次回宮後,一改常態了?還是說,她知道了些什麼?
心下一緊,菊芬尷尬地笑笑,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放下手中的茶碗,遂站起身道:「姐姐,天色也不早了,這茶也喝完了,頓感有些累了。既然姐姐回宮了,這日子就還長,改天再敘聊吧,妹妹告退。
說完,神色匆匆、滿是緊張地離去。
蘇清婉看著菊芬走遠,漸漸收起唇角的笑容,神色冷清。
回眸落在旁邊的茶碗上,心下更是冷笑連連。這茶才下半盅,凳子還沒暖熱,就這般著急地走,定是心虛。
菊芬在自己身邊那麼久,那份的心思,她還是很能琢磨透的。
人人都道憐才人正值盛寵,想必菊芬也已經知道蘇清婉已然聽說這一切。到這鳳棲宮一方面是為了墨殷離而來,想知道墨殷離是否因為蘇清婉回來了,而留宿於此。另一方面是想在蘇清婉的面前證實一番自己,既然早晚都是要面對的,不如早些讓她注意到正得寵的自己又多明艷風光。
菊芬從來都沒有做過主子,一旦當上了,權利的**,還有那些人性的貪婪就瞬間乍現,一覽無餘。她有了爭寵之心,必然會在自己當寵之際加以炫耀。
而菊芬卻沒想到的是,這一切都是墨殷離對她的報復。他的目的便是先將她捧到天上,勾起她的貪婪和勢力心,然後在蘇清婉回來後,將其冷落到底,讓一切寵愛都成為一陣風,使人將信將疑,讓她沒有底氣面對蘇清婉,讓她在蘇清婉面前炫耀不起來,也抬不起頭來。
然,一切都來得太快、太突然,失去得也沒有防備。
墨殷離起初是提醒過她的,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沒有放在心上而已。
……
就在大家都以為墨殷離會留宿鳳棲宮的時候,卻聽得幽蘭宮中一聲尖細的公鴨嗓聲,響破了天際。
「皇上駕到——」
此刻,蘭玉珠正在悠閒地坐於鏡前梳著頭,像是在等待著什麼降臨,好漁翁得利,很享受的樣子。
在聽到墨殷離來了的時候,手上的梳子頓了頓,臉上怔住,但隨即便滿是欣喜,因為就連她也不曾想到墨殷離會來。
這一刻,蘭玉珠高興地天翻地覆,忙起身迎了出去,跪拜道:「臣妾迎駕來遲,還望皇上能夠恕罪。」
墨殷離似笑非笑地走過去,伸手將蘭玉珠扶起,暖生道:「愛妃快快請起。秋夜甚涼,要當心身子才是。」
說完,便拉著蘭玉珠進去了。而小玉等宮女亦都識趣地退了下去。
……
在回去的路上,菊芬一直微微皺眉地苦思冥想著。她就是想不通,為何蘇清婉會去了慈安宮呢?那麼,太后會不會對她說了些什麼呢?
頓時,心下一顫,滿是害怕。
回到憐香閣,心神不寧地倚在了貴妃榻上,閉上眼睛,極為不耐蹙起了秀眉。懶懶地擺擺手,對立於一側為她揉著太陽穴的宮女道:「這麼晚了,你說,為什麼皇上還沒有來?」
宮女腦袋一歪,寬慰道:「憐才人就請放心吧,皇上這麼寵您,怎會捨得不來呢?說不定是政務正忙,正在議政也說不定呢?」
這些話,菊芬根本就聽不進去,搖搖頭,懶懶地抬起手擺了擺,道:「本宮這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好像要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樣,你去打聽打聽,皇上現在何處。」
「是。」宮女應下,收手離開。
片刻之後,宮女回來回道:「憐才人,聽宮人說,皇上剛剛去了幽蘭宮。」
「什麼?幽蘭宮?皇上不是應該去鳳棲宮的嗎?怎麼這麼反常?」如此,菊芬那種頭腦簡單的思想,是怎麼也不可能會想得通的。
「奴婢不知,只是聽宮人們說皇上去了幽蘭宮。」宮女埋下頭,低聲道。
菊芬滿心震驚,頓時有些接受不來
「好你的蘭玉珠,假惺惺地給我提醒,說皇上會去皇后那裡,完全是為了引開本宮的注意力,她才好下手。哼!以為這玩就可以留得住皇上,要知道,皇上當下最寵愛的是本宮。皇上不過是偶爾想起她來了,才會去她那幽蘭宮的。哼!想跟我爭皇上,沒門!」
話音剛落,菊芬的眸瞳中便迸發出了利狠的不善的目光。這種目光是從她的臉上極難表現出來的,今日卻這般自然地流露而出,可見她的心思,已然不如從前那般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