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需要我再說一遍嗎?這點心是做給婉兒姐姐的,就是不給你吃!」董五抱著點心,躲於蘇清婉的身後,將眉梢一挑,滿是神氣。
「姐姐?」墨殷離不再去追究點心的問題,他現在的注意力滿滿的都在董五叫的那聲姐姐上。
怒意襲來,帶著些許的戾氣:「婉兒是堂堂正正的睿親王妃,豈是爾等可以隨隨便便就可以叫姐姐的?!」
「是我允許他這麼叫的,王爺可有意見?」
「是啊,我為什麼不能喚她為婉兒姐姐?婉兒姐姐都沒有意見,為什麼我不可以叫?」
董五的一句話,使得墨殷離那如鷹的目光直接射向他,猶如一把冷箭,直指矛頭。
一覽無餘地打量著董五那張俊秀的臉墨殷離緩緩地勾起唇角,冷冷的,猶如惡魔降臨一般,帶著嗜血的姿態。
凜冽的氣息襲來,令蘇清婉的心禁不住為之一顫,這種氣息,她很熟悉,和她嫁進睿親王府的第一天很相似。
董五心底竊喜,卻隱於內心,裝作一副膽怯的樣子,喚著蘇清婉:「婉兒姐姐……婉兒姐姐……我怕……」
他的眼睛裡含著笑意,彷彿這件事情是件多快樂的事情。得意地迎視上墨殷離的目光,根本沒有一絲的懼意。
但蘇清婉卻看不到董五的目光,畢竟一個人根本無法看到自己身後人的目光。
不得不說,此時此刻,蘇清婉的心裡,也是怕的。此時的墨殷離,是最可怕,是最令人捉摸不透,是最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時刻,所以,她也沒有把握。
終於,董五的不懼怕,還有那份肆無忌憚的得意讓墨殷離再也忍無可忍了。不管再怎麼說,他好歹也是煜晨國堂堂睿親王,如今,卻任何事,只要一牽扯到蘇清婉,他就變得無可奈何。
墨殷離確實看不慣董五,可他也確實不敢去碰他,他不希望蘇清婉不開心,亦或是怨他、恨他。只是他不肯承認自己的舉動和思維已經在蘇清婉這裡完全沒有自我了而已,故而他自然更是不可能會承認,蘇清婉就是他的弱點。
拳頭在寶藍色的華服錦袖中發出「咯咯」的聲音,他始終都在極力地忍耐著,生怕自己忍受不住就會爆發出來,然後失去理性地把這個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的董五給殺掉。於是衝著被蘇清婉擋在身後的董五怒吼道:「滾!最好不要讓本王看到你!滾」
心知墨殷離已經發怒了,蘇清婉將手背於身後,輕扯了一下董五,對他使了個眼色道:「快走!去幫晚霞照顧菊芬去!」
「哦……哦……我這就去……」董五故意裝作被嚇到後,繼而幡然醒悟的表情,結巴地應道。
轉身小跑著離開,沒有人看到,在他轉身的瞬間,他的臉上揚起了一抹燦爛而狡黠的笑容,整張臉上充滿了邪氣,滿是新鮮的愉悅。
……
待董五離開後,墨殷離斂去了那份盛怒,但那張華美的臉上,冰冷依舊。
他面無表情地自衣袖中取出蘇清婉送他的那支泥人,記得當時他拿到泥人的時候的心情,是那麼開心,甚至是忘我,心裡滿滿的全是溫暖和溫馨,可是現在,卻被諷刺爭先恐後地湧進,將整顆心都充斥得滿滿的。
只見墨殷離將泥人舉起在蘇清婉的面前,諷刺地勾起唇角,目不轉睛地盯著蘇清婉問道:「本王的好王妃,你是不是應該好好地向本王解釋一下,這泥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蘇清婉看著面前的泥人,那青黛柳眉微微地皺了起來,轉而將目光投向墨殷離,平靜地道:「這泥人是妾身請那老先生專門為王爺而捏,是妾身送給王爺的禮物。」
她的平靜,反而令墨殷離不淡定了,如何也平靜不下來了。
「禮物嗎?哼!你以為用一個泥人,就可以騙得了本王,就能夠將本王哄得團團轉嗎?蘇清婉,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冷冷一笑,墨殷離沒有任何憐惜,沒有任何猶豫地將手中的泥人摔在蘇清婉的腳下。
已然成型凝固後的泥人是不經摔的,被墨殷離一摔,頓時碎得四分五裂。
蘇清婉怔住,大腦空白,睜大了眼睛,頓時說不出一句話來,目不轉睛地盯著腳下的泥人,睫毛輕顫著,滿是不可思議。
心中再大的憤怒,再多的怨,再多賭氣,就在泥人落地碎裂的剎那間,整顆心也碎了。就那麼被墨殷離摔得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本王堂堂煜晨國的睿親王,如今受到了如此羞辱,如此玩弄。怎麼?王妃難道就不打算給本王好好解釋一下嗎?」墨殷離皮笑肉不笑地說著,目光裡所散發出的諷刺亦是冷然的。
或許,蘭玉珠說的是有道理的,一切早就已經是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的,就似命中注定。
那老伯揚言說,這三個泥人,是他這輩子捏的最後三個,以後就再也不會再捏了,也或許,蘇清婉的命運就如這泥人一般,失了墨殷離,她還會有更好的歸宿。
只是,感情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誰又能真正的知道最後的結局呢?
淚洶湧而出,明亮的杏目此時已經變得紅腫,被淚水盈滿了眼眶。
心冷亦是不過如此,原來,他始終都不信她。她只開口讓那老伯為她捏了一隻泥人,就是一心一意地想要送給他墨殷離,卻不想卻換來他的質疑和質問,甚至在東宮的紫薇花園中,他亦是那般不信任她,如此這般,這令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王爺想讓妾身說什麼?想讓妾身解釋些什麼?」
心再酸,莫過於心碎心死。淚再苦,莫過於心冷心靜。
一切都終將歸於平靜,只是時間問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