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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結束開始
「你不是說不睡嗎.睜開眼就看見無恥嘴臉一整天都會倒霉.」
「至於麼.都說了是怕你冷.」
「冷不冷關你什麼事.不聲不響爬上別人的床還好意思找借口.天底下流氓都要叫你一聲前輩才對.」
「那是我的床.」
「……」
玉澈一大早上揉著腦袋來到書房就聽見裡面吵個不停.還不等敲門.裡面有人推門而出.伴隨飛襲而來的筆墨紙硯文房四寶狼狽立在院中.
「殿下.這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易宸璟被掃地出門.玉澈驚訝望向書房內.只見胸口起伏不定的白綺歌站在門前.吊著眉梢一臉凶相.以前總見易宸璟對白綺歌冷厲苛刻.像這樣反守為攻還是第一次.玉澈心裡困惑不解卻又有些暗自愜意.掩著口悶笑:「小姐這是母夜叉附身了.連殿下都敢打.」
白綺歌斜了易宸璟一眼:「若不是理虧他怎會忍氣吞聲.臭不要臉的流氓登徒子.」
早料到白綺歌會這麼說他.易宸璟聳聳肩表示不以為意.輕鬆表情與昨日沮喪完全不同.玉澈多少知道些宮裡宮外所發生事情.原本還擔心易宸璟和白綺歌扛不住重壓.沒想到這二人比她想像中要好得多.不由鬆了口氣.歪歪脖子輕揉酸痛後頸.
「怎麼.不舒服.」白綺歌走到院內.看玉澈一直按著脖子便隨口問道.
「可能是昨晚跌倒扭傷了脖子.」玉澈搖搖頭呸了三聲.「最近晦氣.好端端的竟然會昏倒.睜開眼天都快大亮了.」
跌倒扭傷手腳可以理解.怎麼會扭到脖子.再說玉澈身體一向很好.無故昏倒又是怎麼回事.白綺歌與易宸璟對視一眼.快步走到玉澈身後往手掌揉的地方望去.而後倒吸涼氣.
玉澈後頸上一塊青紫.似是重擊造成.顯然不是扭傷.
看出白綺歌臉色不對.易宸璟表情亦凝重三分:「玉澈.昨晚你是在哪裡昏倒的.」
「我記得……哦.應該是在門前.好像有人敲門來著.我去開門.再往後就不記得了.天快亮時小杞子來給娘娘送藥.敲了半天門才把我敲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椅子上窩著睡著了.許是累糊塗了也說不定.」發覺白綺歌和易宸璟二人面色不善.玉澈嚇了一跳急忙擺手.「不過敬妃娘娘沒有事.到現在還沒睡醒呢.剛才太醫來看過.開了些安神藥方才走的.」
聽見有人敲門.去開門.然後莫名其妙昏過去.再醒來卻不是在門前而是在椅中.幾條線索聯繫起來匯成一件可怕事實昨晚有人打昏玉澈潛入敬妃臥房.
易宸璟二話不說轉身向敬妃住處飛奔而去.白綺歌則稍有猶豫.短暫思索後抻了抻衣領.也跟在後面快步離開.儘管只是一瞬間的動作.眼尖的玉澈還是看見了白綺歌想要掩藏的秘密.也終於明白為何一大早易宸璟就被怒吼的原因.
衣領之下.一朵淡紅吻痕如狷烈臘梅印在雪膚上.煞是惹眼.
經歷過同生共死的錦昭儀比先前更加親近斂塵軒.是而不及吃早茶就趕來接替玉澈照顧敬妃.易宸璟衝進房內時正趕上錦昭儀拿著帛絹為敬妃擦洗.每一個動作都是輕柔小心.無微不至.
「七皇子怎麼這樣慌張.出了什麼事.」見易宸璟喘息粗重似是跑來的.錦昭儀頗為好奇.
易宸璟憂心敬妃安危顧不得回答.坐到床邊仔仔細細檢查一番.並未發現敬妃有什麼異樣方才長舒口氣:「什麼事都沒有.做了噩夢.所以著急過來看看.」
說話間白綺歌也緊跟著趕來過來.屋裡屋外看了一圈.一切如常.
「收拾的很徹底.看不出半點蛛絲馬跡.」易宸璟對錦昭儀有所顧忌.白綺歌卻不遮不掩.全然把錦昭儀當做自己人.「門口乾淨到只能看見今早來去的腳印.顯然是被處理過.反而證明昨晚確實有人潛入.玉澈應該也是被潛入之人打昏的.敬妃娘娘怎麼樣.有受傷嗎.」
易宸璟搖頭:「沒有.娘親很好.如果真的有人潛入.那麼他來的目的是什麼.娘親一向樸素.這屋裡沒有什麼值得偷盜的貴重物品.宮裡眾所周知.我實在想不通緣由.」
又是打昏玉澈又是抹去潛入痕跡.來人總不會就為了看敬妃一眼吧.易宸璟想不通.白綺歌同樣一頭霧水.屈起手指頂著下頜低頭沉思.敬妃失寵多年.說是後宮爭風吃醋暗中派人嚇唬不太可能.易宸暄的話又不會什麼都不做就離開等等.如果真的是易宸暄……
白綺歌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全身幾乎僵直.
易宸暄功夫極差.翻手覆掌間卻能悄無聲息奪人性命.除去有蘇瑾琰這個心腹殺手和縝密頭腦外.另一樣東西幾乎是他無人能及的最佳幫手.而這樣東西曾經幾次讓白綺歌陷入險境.更是導致易宸璟拋下北征大軍帶著她獨自離開、進而遭到無盡追殺的元兇.
毒.
過於可怕的臉色令易宸璟剛剛放下的心再度高懸.馬上.他也想到了同樣可能.一剎神情倉皇.腦中嗡地一聲失去冷靜.
「那些太醫……一定查不出……」近乎呢喃的自言自語滿是痛苦語氣.事關娘親生死.易宸璟不知道自己要怎樣才能做到鎮定自若.手心一片冰涼.
與易宸璟相比.白綺歌對敬妃的感情終歸沒有那般深入骨髓.所以相對來說要冷靜不少.思緒飛轉.立刻有了最佳安排:「毒藥的事傅楚最瞭解.我這就去客棧把他找來.宸璟.在我回來之前你哪裡都不許去.在這裡保護敬妃娘娘就好.我會盡快回來.」
轉身離開時白綺歌向錦昭儀使了個眼色.錦昭儀會意.雖然還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但白綺歌擔心易宸璟要她幫忙看著的意思看的清明.重重點頭.錦昭儀不安地絞著手指目送白綺歌風風火火大步離去.眸中一絲欣羨.
敢愛敢恨.灑脫颯爽.這樣的女子哪個不羨慕.儘管一道傷疤毀了年輕容顏.可是上天總算是公平的.用一個光芒耀眼的夫君與其深邃真情作為補償.若是可以.她多希望能與白綺歌交換宿命.擺脫深宮寂寥.不去描紅繡花.也做一隻驕傲鳳凰翱翔九天.然而錦昭儀又深知.白綺歌那樣獨一無二的存在不可替代.無關際遇閱歷.只因白綺歌有著無與倫比的傲然魂魄.注定風華絕代.
一切欣羨讚美都是閒話.白綺歌也不會在意身後多少人、多少目光緊隨著她.她腦子裡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盡快找到傅楚.帶入宮中為敬妃檢查是否中毒.
「皇子妃要去哪裡.客棧嗎.」
剛踏出宮門.早有人牽著馬侍立.敦厚表情一如既往.
白綺歌訝然:「戰廷.你怎麼在這裡.荔兒他們呢.」
「荔兒有傅楚和葉子照顧.這會兒正在客棧裡休息.我擔心五皇子會對殿下和皇子妃不利.昨天就趕回宮了.方才在院外聽皇子妃說要找傅楚.於是先一步備好馬在這裡等著.」
喬青絮剛死.多年未見面的妹妹又是那副模樣.戰廷是靠著什麼意念支撐才能從痛苦癲狂中解脫出來的.驚訝慨歎被白綺歌深藏心底.弓身一躍翻上馬背.腳背一夾.駿馬揚蹄嘶鳴.
「昨晚有人夜闖敬妃娘娘臥房.我現在要去把傅楚接來看看是否有人下毒.你先回斂塵軒吧.留宸璟一個人在我不放心.你幫我看著他.千萬別讓他一時衝動做出傻事.」調轉馬頭朝往客棧方向.白綺歌眸色溫柔.「能攔住他的人只有你.如果真有事發生.就算把他敲昏也沒關係.有什麼事我會擔著戰廷.別教我失望.」
戰廷點了點頭.仍是與往常一模一樣的恭謹忠誠.唇邊有著久違的憨厚笑意.
「皇子妃路上小心.」
在寬闊的朱雀大道上策馬疾行.白綺歌很想回頭看一看卻還是忍住.倘若戰廷選擇傷痛後重新站起.她又何必多餘擔心.懷疑他是否足夠堅強.一個人的勇氣堅韌不可估量.她能熬過初入遙國背負罵名的黑暗歲月.那麼.戰廷也能熬過痛失所愛的日子.一定.
她在乎的人們.在乎她的人們.每一個人都要堅強.都要好好的活下去.這便是她的願望.
閉上眼.微風擦過臉頰.那溫柔恰似誰的燦爛笑容.曾經說好要做姐妹.誰欺負她就要收拾誰.那樣爽朗大方的姐姐這輩子再難遇到了吧.只留下多少人思念神傷.又因此而生多少憎恨怨懟.白綺歌本以為自己已經堅強到近乎冷漠.然而時過境遷.再回首想起那日雨後初霽蒼白卻寧靜的遺容.仍舊心痛滴血.
帶著勉強維持的笑容趕到客棧.白綺歌並沒有如預料般順利地直接帶走傅楚.而是輾轉到停放喬青絮屍骨的義莊葉花晚說.這兩天傅楚一直守在那裡.代替離去的戰廷.
義莊是尋常百姓最最不願靠近的地方.陰暗.晦氣.滿是人死後絕望的味道.找到傅楚時.清秀少年正站在棺材旁邊.一絲不苟地將棺材擦得乾乾淨淨.棺材裡面.那張無論何時都會給人陽光之感的女子靜靜閉目躺著.安詳表情就好像她並沒有香消玉殞.僅僅是累了.躺下休息小睡而已.
那樣善良溫柔的人怎麼會死呢.
多希望.那只是一場睜眼就會消散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