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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我該怎麼做.
「我……」景衣容開口又停下.只因為不知道說什麼.
納蘭青翼抬頭眼中帶著疑惑.見景衣容沒有再說話許久之後才無奈的歎了口氣.起身走到景衣容面前蹲在景衣容面前執起她的手.「對不起.」
景衣容一愣隨即苦笑.「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是我傷害了你們.」
「這並不是你自己想要的選擇.」納蘭青翼安慰道.「你最不希望的事情就是我們受到傷害.為了救貞祺你差點犧牲了自己.隨後又身不由己的推開了我們而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所有的事情發生.什麼忙也幫不上.所以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景衣容癡癡的看著納蘭青翼.眼神裡帶著些不確定還有些疑惑.
納蘭青翼心底一驚.「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你就一點都不怨我嗎.」景衣容問.「縱然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我選擇的.可是你為什麼不會想我縱然是失了憶為什麼會連你都忘了我.你不會怨我即使忘了所有的人都該記得你嗎.只因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心底最唯一的存在.這些你都不會有半點的怨言嗎.」
納蘭青翼輕輕握起景衣容的手.放在嘴巴輕柔的親吻著.「怨.可是怨又能如何.現在的對你的怨只會讓你覺得痛苦.讓你覺得不自在.讓你痛苦的事情已經太多了我不希望連自己的份也算上.所以我不會怨你.怪你.而是感激你.謝謝你能夠記起我.謝謝你會回來這裡找我.」
景衣容凝視著納蘭青翼心頭是感動卻又有一股說不出的莫名情緒.她居然會覺得眼前的納蘭青翼有一絲絲的陌生和害怕.愛一個真的可以忘了全部的自己嗎.可以忘了那些怨恨的情愫嗎.
「怎麼了.」納蘭青翼緊張的望著景衣容.
景衣容搖了搖頭.「沒事.只是你的不怨讓我覺得震驚.」
納蘭青翼站起身將景衣容擁入懷中.「我能夠得到幸福已是上天的無限眷戀.如今重新得到你已是另一個奇跡我怎麼還敢怨.」納蘭青翼緊緊的擁著景衣容.好像一件失而復得許久的珍寶.寶貴而稀有.
景衣容將心頭所有的情緒都掩去.伸手回擁著納蘭青翼.她該慶幸的.她該高興的.因為納蘭青翼沒有意料中對她的排斥.對她的抱怨.仍然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
夜.景衣容凝視了眼熟睡中的納蘭青翼.掀開被單走出了房門.寂靜的院子裡除了冷凜的寒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外什麼聲音都沒有.景衣容坐在長廊邊的石柱上.沉思著.腦海裡閃過的居然是夜邪冥所有的愛與恨.那麼強烈.強烈到讓景衣容無法忽視的地步.
景衣容無奈的閉上雙眼.強迫自己不去想夜邪冥.身後腳步聲響起.景衣容警覺的開口.「誰.」
「是我.」莫飛雨身影閃出.「景姑娘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這些天你一直都陪在青翼的身邊嗎.」景衣容不答反問.
莫飛雨也不在意.「恩.」
「那這些天裡他都做了什麼.」
「納蘭公子這些天除了偶爾出門逛逛街.看看書以後並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情.每天所做的事情大概也就是等待吧.坐在客棧的門口總是看著每一個過路人的身影.納蘭公子真的很想你.」
「是嗎.」
莫飛雨察覺出景衣容的神情.「景姑娘不相信嗎.」
「你還恨嗎.」景衣容再次沒有回答莫飛雨的問題.逕自又問了個問題.
莫飛雨一時無法理解景衣容的問話.「什麼.」
景衣容語氣平靜.「你還恨刑鋒.刑烈嗎.縱然是已經殺了他們那股恨還存在嗎.」
「恨.」莫飛雨毫不猶豫的回答.「這種恨現在雖然己經不至於讓我痛不欲生.但是還是無時無刻的存在我的心裡.這種恨或許是對刑峰和刑烈的.也或許是恨老天爺的.恨他為什麼要讓我經歷這一切.不是所有的情緒都會隨著事情的解決就可以消失的.只要是人大概就不能這樣做到吧.」
「有一個人可以.」景衣容苦笑.
莫飛雨驚訝.「誰.」
「青翼可以.」景衣容望向莫飛雨.「他可以永遠無怨無恨.除了包容就只有溫柔.不管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情.不管我失憶之時忘記過什麼人做過什麼傷害他們的事情.只要我回到他的身邊他就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就好像那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莫飛雨.告訴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可以這麼寬容.」
「我……」莫飛雨無言以對.
景衣容站起身走到院子裡.冰涼的聲音說道.「以前不懂感情不覺得他的寬容有什麼不對勁.現在懂得越多反而會懷疑的越多.一個人能不怨不恨的對另一個人除了愛.還有什麼.就是不在乎.三個月裡他可以忍住所有的思念靜靜的等我歸來.這份感情到底是太過信任還是不在乎.」
「納蘭公子是在乎你的.」莫飛雨急切的說道.「景姑娘是你多慮了.納蘭公子每天都在盼著你回來.他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己.」
景衣容木然的看向莫飛雨.許久之後才又笑了出來.「一次失憶的居然讓我變了性情.會站在這裡和你討論感情的事情.」景衣容歎氣抬頭.黑夜裡那一輪明月缺了一角.到底是缺了哪裡的一角卻怎麼也不知道.
屋內.納蘭青翼聽著景衣容和莫飛雨的對話.溫柔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笑.納蘭青翼可以對所有人溫柔是因為他是虛幻的.所以他可以原諒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包容所有的人的錯.這一切都因為他不是真實的自己.
怨.他當然怨.可是這份怨不是屬於納蘭青翼.而是屬於夜邪冥的.他怨.景衣容失去了記憶忘了一切給了他希望.他怨.景衣容又恢復記憶將他推到了絕望的邊緣.他還恨.恨景衣容愛上了這個虛幻的納蘭青翼對自己卻視而不見.他恨景衣容明明對夜邪冥動過心卻可以忘得一干二盡.可是這些怨這些恨現在還不能對景衣容說.還不是時候.縱然現在告訴了她.她對屬於夜邪冥的怨與恨還是不屑一顧的吧.
…………
翌日一早.景衣容便起了床.走到膳廳見莫飛雨和納蘭治錦正在往竹籃裡放著飯菜.「你們在做什麼.」
「師傅.」納蘭治錦看向景衣容沒有回答.他極力的掩示著心裡對師傅的那點點怨.
景衣容眼尖的看出納蘭治錦眼中一閃而過的傷心有埋怨.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毒娘子已經進了屋.將一堆冥錢放在桌上.「他們在做什麼.他們能做什麼.他們在準備些吃的用喝的準備去看蕭妍.景衣容你不會忘了你以前還有一位手下叫蕭妍吧.」
「毒娘子不要再說了.」跟隨在毒娘子身後的納蘭青翼緊張的打斷毒娘子的話.看向景衣容.「衣容.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景衣容心猛然被糾起.腦海裡浮現的是那日自己對蕭妍無動於衷的模樣.痛意好似決了堤的排山倒海般向自己湧來.這樣深入骨髓的痛讓景衣容連一點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連同後背的痛一起襲來.令景衣容臉色蒼白的扶著的桌面好像隨時都要倒下去.
「師傅.」「衣容.」
納蘭青翼和納蘭治錦紛紛上前扶著景衣容.一臉的擔憂.
「我沒事.」景衣容笑著搖了搖頭.轉身看向納蘭治錦.「你怨我的是吧.」
「我……」納蘭治錦垂下頭沒有回答.他不想怨師傅.師傅能夠重新回到他們的身邊根本就已經讓他高興的睡不著來.所以他告訴自己不能埋怨師傅.師傅是失了憶才沒有救蕭妍姐姐的.可是……
「對不起.師傅.」納蘭治錦無助的淚落下.緊緊的抓著景衣容的手臂.「真的對不起.我真的好努力了.努力的不想到蕭妍姐姐離開時的情景.可是不管我怎麼想我還是會經常夢到.經常夢到師傅沒有救蕭妍姐姐的情景.我知道不能怪師傅.一點都不能怪師傅.可是.可是我……」
納蘭治錦的話己經說不下去.哭泣的聲音掩蓋了他的說話聲.卻掩蓋不了他聲音裡的痛苦和糾結.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每次都讓他想靠近卻又靠近不了師傅.
景衣容失神的望著納蘭治錦顫抖哭泣的背.好想將他抱進懷裡.卻害怕他的抗拒.欠他們的太多太多了.多得讓景衣容都沒有辦法再表現出自己的好.為何要動了情.以前那個冷血無情的景衣容不是更好.至少不會有像現在這樣的無助.
「別哭了.」景衣容只能推開納蘭治錦的手.狀似平靜的說出這句話來.
納蘭治錦害怕景衣容生氣.忙抬起頭胡亂的摸去臉上的淚水.抽泣著努力不讓淚落下.「不哭.我不哭了.」
景衣容望著面前這個努力摸著淚的納蘭治錦.這個明明才8歲卻這麼拚命克制悲傷的納蘭治錦.心頭好像被刀片一寸寸的劃著.她太殘忍了嗎.剛想伸出手.納蘭治錦就被毒娘子拉了過去一把擁進了懷裡.一下一下的安撫著.「沒事沒事.已經過去了.如果實在傷心的話就再哭一會.」
毒娘子說便又抬起頭看向景衣容.「景衣容你就是這樣當師傅的嗎.你難道沒有看出來納蘭治錦很痛苦嗎.什麼叫別哭了.他才8歲你就讓他像你一樣成熟冷血嘛.」
景衣容一臉茫然.她殘忍嗎.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她也不需要想.因為她永遠都有自己的主見.因為她知道自己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護每一個她所在乎的人.只需要保護他們不受到任何傷害就可以了.可是現在她茫然了.在她親手斷送了蕭妍的命之後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所在乎的人不受傷.
納蘭青翼心痛的看著景衣容臉上露出的無助神情.驕傲如天的景衣容露出的這般表情就好像狠狠捶在他心頭的拳.納半青翼上前握起景衣容的手.溫柔的聲音在景衣容耳畔輕輕響起.「不要再想了.不要再露出這種無力的表情.衣容這不是你的錯.」
「我該怎麼做.」景衣容轉身看進納蘭青翼的眼裡.一抹懇求一抹無助一抹痛楚.「我怎麼做你們才不會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