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我忘不掉了
「見過吹牛的沒有見過吹得像你這麼厲害的.」景衣容接過殿君手中的書.至少這段時間不用再繼續無聊了.
………………
納蘭貞祺將一碗湯盛好放在納蘭青翼面前.「大哥喝些湯吧.這些天你太累了.」
納蘭青翼盯著面前的湯發呆卻沒有一絲動靜.最後抬起憔悴的雙眼空洞的望著納蘭貞祺.「衣容很想你.一直很想.」
納蘭貞祺吃飯的動作停頓.縱然已經幾日未曾吃過一頓飽飯可是現在卻好像喉嚨裡有什麼東西在堵著.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嚥下口中的飯菜.
納蘭青翼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回憶.「每天晚上當治錦收到你的回信時.她就癡癡的站在門邊.我知道她是在等.等治錦奔過來告訴她七哥在信中提到師傅了.可是你寫了那麼多的信.那麼多的字.唯獨沒有得到這兩個字.」
納蘭貞祺握筷的手緊緊的攥起.指尖全是青白色.
「不要再說了.」喬霜兒制止道.「你難道沒有看出來他很痛苦嗎.」
納蘭青翼提眼.看向貞祺.「若是衣容真的離開了你就不需要再擔心報不了仇.七弟.現在你還恨她嗎.」
納蘭貞祺垂著頭無法回答納蘭青翼的問題.他恨.恨為什麼師傅會讓他面對這一切.他更恨現在師傅沒有等到自己來報仇.納蘭貞祺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他放下手中的碗轉身離開了屋子再呆下去他怕自己會發瘋.
喬霜兒責怪的看了眼納蘭青翼便追著納蘭貞祺走了出去.兩人來到屋後的一片假山內.納蘭貞祺如雕像般立在風中不動.簡單繫起的長髮飄揚在身後.半年的時光居然將曾經爽朗的少年打磨成了現在沉默憂鬱的男子.
「不要把你大哥的話放在心裡.你師……」喬霜兒突然覺得說錯了話又改了口.「景衣容不會有事的.最多也只是摔傷了躲在哪裡養傷呢.你還不知道你師傅她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死了.」
「如果她真的死了呢.」納蘭貞祺濃眉深鎖.
喬霜兒原本堅信的態度在看見納蘭貞祺眉眼中的痛楚時又不敢再保證.那麼高的山崖根本沒有人能夠保證他們能夠相安無事.
沉靜的空氣裡突然響起納蘭貞祺長長的歎氣聲.「或許真的遲了吧.」
「什麼.」
「我已經分不清對她到底是恨還是愛了.」納蘭貞祺轉過身臉上痛苦的神情就似迷了路的小孩.無助的將心人的狠狠揪起.「只要想到她有可能死去我的心就好像被撕裂開來痛得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可是我又不想再看見她那副滿不在意的模樣.我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在那個雨夜她手中的劍刺進月牙心臟裡的情景.」
納蘭貞祺痛苦坐在假山邊的抱著頭.他真的快要被這些瘋狂的畫面和思想折磨的生不如死.曾經那般敬仰的人如今卻讓他不知道該愛該恨.為何自己將她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時卻要這麼殘忍的對待自己.他好像沒有做過什麼錯事吧.
喬霜兒心疼的看著納蘭貞祺.望著他這般痛苦不堪的模樣自己的心好像也跟著被連根拔起.喬霜兒上前將納蘭青翼抱住.「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納蘭貞祺抱著喬霜兒的腰.「什麼時候才能過去.現在的我每日每夜都做著同樣的夢.到底什麼時候曾經殘忍的畫面不會出現在夢境裡.」
「沒事的.會沒事的.」喬霜兒擁著納蘭貞祺.溫柔的拍著納蘭貞祺的背好像是一個的娘親安撫孩子一般安慰著納蘭貞祺.抱著喬霜兒的納蘭貞祺漸漸的平靜了許多.也不再說胡話只是靜靜的抱著.沒有原因只是單純的覺得喬霜兒這時候扮演了一個親人的角色.比起大哥有時候喬霜兒反而更像是自己的家人.
喬霜兒心疼的安慰著納蘭貞祺.低著的頭隱約感覺到有一束目光襲來.便抬起頭望去當接觸到布辰澈冷漠的眼神時身體不由的僵住.納蘭貞祺感覺到喬霜兒的僵硬疑惑的提起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布辰澈身上.下意識的收回放在喬霜兒腰間的手.
布辰澈面無表情只有一雙陰寒的眼眸和冷凜的雙目暴露了他努力抑制嫉妒和憤怒.在喬霜兒和納蘭貞祺以為布辰澈要發火的時候布辰澈卻好像沒有看見兩人般逕自拐了個彎向前走去.
喬霜兒忙上前拉住布辰澈的手臂.「我可以解釋.」
「不需要.」布辰澈生硬的回答.拿開喬霜兒手向屋內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沒有轉身話卻是對納蘭貞祺說的.「你放心景衣容沒死.雖然現在不知道他在哪裡.不過崖下有人見過他們被人救走了.」
「誰看見的.他們知道她被人救到哪裡去了嗎.」納蘭貞祺急切的問.
「今日太晚了.昨天他們可以帶我們去景衣容落下的地方.」布辰澈說完又移動了腳步.納蘭貞祺對著布辰澈的背影說道.「謝謝你.」
布辰澈聽見身後傳來的道謝聲不自覺得扯開一抹嘲弄的笑容.這天底下估計只有他一個人會給自己的情敵找人了.想起自己千辛萬苦的打聽到景衣容的下落.回來時卻看見方纔的那幕.
痛苦嗎.不知道大概是麻木了吧.其實他心裡比誰都要清楚那個女人心裡從來只有一個男人.只可惜那個男人不是自己.她可是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真能幸福他還有資格阻止.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夫君.
喬霜兒望著布辰澈落寞的身影.心被狠狠揪起.原來他一早出去辦事就是為了找景衣容.是為了自己嗎.喬霜兒突然轉過身問納蘭貞祺.「你覺得布辰澈喜歡我嗎.」
納蘭貞祺一愣.淡淡笑起.「他愛你比任何人還要愛你.丫頭好好珍惜他.」
喬霜兒聽了納蘭貞祺的話.想著曾經景衣容對自己說過的話.這個世界上是否除了我之外其它人的都能夠看見你對我的好.偏偏只有我自己無法看見.喬霜兒心痛的無以復加.她一路狂奔回屋裡推開屋門.布辰澈正在自斟自飲.見喬霜兒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輕輕擰眉.「有事.」
喬霜兒不說話拿起布辰澈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接著又搶過布辰澈手中的酒壺給自己連倒了數杯.布辰澈從的喬霜兒手中搶下酒杯.「到底怎麼了.」
「我喜歡你.」喬霜兒平復了心情之後一本正經的看著布辰澈.
布辰澈一怔.遲疑的看著喬霜兒眼眸裡全是不可置信.
喬霜兒見布辰澈沒有反應再次開了口.「布辰澈你有沒有聽見.我說我喜歡你.嫁給你是我覺得最幸福的事情.」
布辰澈突然扯開一抹嘲弄的笑容.「這是你為了納蘭貞祺而做出的謝禮嗎.」
「你不相信我.」喬霜兒臉色慘白.
「剛才你將一個男人擁在懷裡.一臉要將全世界送到男人的面前模樣.現在你來告訴我你喜歡我.」布辰澈好似聽了個笑話般.「喬霜兒我從來沒有奢望過你對我有感覺.不過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繼續說這樣的謊話.」
「我沒有說謊.」喬霜兒不由的加大的聲音.「為什麼你不相信我.」
「讓我相信你.」布辰澈站起身靠近喬霜兒.「只要你不要再管納蘭貞祺的事情我就相信你.不要再和他說半句話不要再用心疼的目光看著他.不要再為他的事情而患得患失.不要讓你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只要你做到這些我就相信你.你做得到嗎.」
喬霜兒被布辰澈一步步逼近.他臉上的憤怒讓喬霜兒渾身打了個冷顫無措的一步步的退後.當背抵上冰冷的牆壁時才發現自己再沒有退路.布辰澈垂下頭一雙如鷹的眼睛緊緊盯著喬霜兒.聲音嗓啞而低沉.「剛才我說的那些你能辦得到嗎.」
「我……」
「你辦不到.」布辰澈伸手挑起喬霜兒的臉頰.「這張臉只有我能看見真正的面目又如何.你心裡的位置永遠是另一個男人的.喬霜兒從今以後不要再來惹我.別忘了我們的婚姻只是互惠互利的.」布辰澈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再狼狽不堪.剛才喬霜兒臉上的表情早就說明了一切.他得不到永遠都得不到喬霜兒的心.
喬霜兒腦中一片空白.他不相信她.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喜歡不相信她的感情.望著布辰澈轉過去的身影喬霜兒悠悠開口.「如果我辦得到你所說的那些不再去管貞祺的事情你就會相信我了嗎.」
布辰澈一愣卻沒有轉身.嘶啞的聲音裡透著的是疲倦和無力反擊的痛.「我不知道該如何相信你.我永遠都忘不了我們成親的那日.在雨中你穿著嫁給我的喜服蹲在另一個男人的身旁哭喊著你有多在乎他.那日我就站在不遠處一身紅袍.若當時你回頭看我一眼便會知道布辰澈當日的狼狽與不堪.我想過忘記可是當我費力全身的力氣就快要忘記時.你總是又讓我記起.喬霜兒.我忘不掉了.從此以後我再也無法忘掉了.」
布辰澈拖著疲倦了身體離開了屋子.喬霜兒己是滿臉淚水.聽了布辰澈的話喬霜兒感覺身體裡的力氣好像都被抽乾了.雙腿一軟身體便癱坐了地上.臉龐帶著淚仍然不忘的說著自己一直想要說出的話.「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
喬霜兒就這樣在地上整整坐了一晚.她想著自己與布辰澈剛開始認識的時候.想著自己如何的因為納蘭貞祺而忽略了布辰澈.最後卻又奇跡般的發現自己愛上的人是布辰澈.瞬間連自己都覺得可笑.喬霜兒牽起一抹無助的笑.原來愛情真的只會來一次如果不抓住機會就算是想要彌補也不會再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