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互相折磨的痛
納蘭貞祺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為月牙親手挖了一座墳墓.無論誰的幫忙他都拒絕了.納蘭貞祺將月牙放進棺材的瞬間覺得自己的整顆心臟都跟著一起碎了.曾經想要給你一個溫暖的家沒想到現在能夠給你的只有這座冰冷的墳墓.
喬霜兒眼見著一天己經消瘦不少的納蘭貞祺不由的心疼.上前一步走到納蘭貞祺身旁.「貞祺該蓋棺了.」
「讓我再多看看她.」納蘭貞祺俯身摸著月牙的臉龐.輕輕的撫摸著好像要將月牙的模樣一點點的刻進自己的腦海之中.如此以後思念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看看.
納蘭貞祺不驚意間瞥見月牙頸間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黑色的火焰印跡.用手觸摸著這枚印跡就好像是生來便有般貼在頸間.「以前我怎麼沒有發現你這裡還有一些記號.月牙你是在告訴我以後按著這枚印跡尋找你嗎.」
站在墓前的人都有些詫異的看著月牙頸間的印跡只覺得奇怪.他們可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難道真的是月牙留下給貞祺尋找她的紀念.
納蘭青翼也走到納蘭貞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貞祺時辰到了該蓋棺了.」
一滴淚落在月牙的臉頰.這是納蘭貞祺的不捨與無奈.他俯下身將唇落在月牙冷冰的唇中感受著心臟帶來的疼痛.「不要離開我.」一句話帶出了納蘭貞祺所有的淚水.他緊緊的抱起月牙瘋一般的喊道.「不要離開我.求求你.求求你留在我的身邊可以嗎.我不會再讓你生氣不會再留下你.不會再讓你傷心再給我一次機會可好.我一定會做的比現在好上百倍.只求你醒過來.」
納蘭治錦和布習果看著納蘭貞祺傷心欲絕的模樣也都垂下頭落下了眼淚.納蘭治錦知道自己還太小根本不瞭解什麼叫做感情.不知道為什麼月牙的離開可以讓七哥痛苦成這樣.可是他記得曾經師傅也在自己的面前親手殺了娘親.師傅為什麼.你不是一直都很在乎我們嗎.為了我們你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為什麼偏偏要殺了我們最親近的人.
納蘭青翼無奈的上前扶著納蘭貞祺.「放開她.貞祺讓她走得安心點好嗎.她已經離開了她希望你過得好.」
納蘭青翼強行將納蘭貞祺分開.然後對著身旁的僕人說道.「蓋棺吧.」
僕人們將棺材蓋一起搬起落在了棺材上.納蘭貞祺眼睜睜的看著那扇棺材被釘上了釘子.此時以後他的生命中不再有這個女人的存在.那些美好的記憶還一點點的存在腦海裡.
納蘭青翼將納蘭貞祺帶出了墳墓好讓僕人將泥土再回填.納蘭貞祺無力的靠著納蘭青翼身體裡所有的力量好像都被抽走.生命中的快樂好像隨風而去.突然覺得好累好累.累得不想去理會到底事情的真相是什麼.累得不想再次質問為什麼自己最親近的人要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感受到這具身體這顆心所能承受的好像到達了極限.
納蘭青翼看著身旁面無表情不再哭鬧的納蘭貞祺反而更加擔心起來.「貞祺你怎麼了.」
「大哥我好累.我想休息.」納蘭貞祺緩緩一笑便閉上雙眼暈了過去.
整整一天都在離納蘭貞祺數米之外的景衣容見狀立即靠近納蘭貞祺一臉擔憂.「他怎麼了.」
「你不用擔心他只是暈過去了.」納蘭青翼安慰道.
回到太傅府後.依大夫之言納蘭貞祺是因為悲痛過度才會導致了急火攻心暈了過去.並沒有什麼大礙.景衣容寸步不離的守在納蘭貞祺身邊.為他拭去夢中眼角流出的淚水.為他擦去手中的泥土.
「這應該會是你最後一次這麼安靜的讓我呆在你身邊吧.」景衣容自語道.「貞祺你醒來後會怎麼對我呢.會和治錦一樣為了報仇而留在我身邊學武嗎.還是現在就想殺了我.」
蕭妍捧著煎好的藥邁進房間.「主子.藥好了.」
「先放在旁邊吧大夫說他一會就醒了.我要在他醒來之前離開呢.」景衣容單薄的話語裡帶著嘲弄.抬起頭看著蕭妍滿是疑惑的眼神苦笑.「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可是怎麼辦我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事情就是你們所見的那般我親手殺了月牙.本來不想被你們看見卻沒有想到你們全看見了.」
「主子你的苦衷是什麼.」蕭妍不解的問.
景衣容面無表情的看著蕭妍.「你怎麼會知道我就一定有苦衷.」
「從一開始主子就不屑殺月牙.後來是因為貞祺所以才對月牙慢慢的改變態度.在御劍山莊的時候主子甚至可以為了貞祺而交出羽沫劍救月牙.現在沒有道理會什麼原因都沒有的突然殺了月牙.主子告訴我們真相好嗎.」蕭妍依然是那個永遠站在景衣容身邊忠心耿耿的蕭妍.永遠會為景衣容所做的任何事情找理由找借口又或者為分析判斷.
景衣容起站身輕輕拍了拍蕭妍.卻沒有回答蕭妍的問題只是柔聲吩咐.「貞祺快醒了他應該不想看見我.等他醒後你餵他喝了藥吧.」
蕭妍凝視著景衣容削瘦的背影.主子你可以假裝什麼都不在乎可是你為貞祺的擔心足以證明了一切.為什麼不給自己和貞祺一個機會一定要讓他恨你.
喬霜兒這幾天日日都往太傅府奔走.納蘭貞祺身體雖然沒有大礙可是這一病卻病了很多天.喬霜兒縱然不想再傷布辰澈可是也無法丟下納蘭貞祺不理.
景衣容坐在離納蘭貞祺不遠處的亭閣中癡癡的看著僕人進出那間她現在無法進去的屋子.喬霜兒再次出現在走道上.景衣容目光落在喬霜兒身上意外的開了口.「喬霜兒你現在往太傅府來回走到的距離就是將來你和布辰澈之間的距離.這些距離拉開之後就不會輕易的填上了.
喬霜兒停下腳步.「景衣容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殺了月牙.我只想告訴你現在我們每個人都是在為你陪著貞祺.不管你情不情願現在的局勢都是你造成的.」
「我只殺了月牙你和布辰澈之間距離不是導致的不要將這樣的髒水也潑在我的身上.」景衣容淡淡的回答.
喬霜兒原本的想要極度控制的好脾氣也因為景衣容的態度而消失.「景衣容我現在沒有和你討論我布辰澈之間的事情.你該進屋去看看.看看納蘭貞祺不吃不喝呆呆坐在床上的模樣.你應該看看被你折磨的己經沒有人樣的納蘭貞祺.他現在在拒絕活下去.知道為什麼嗎.不只是因為月牙死了還因為殺了月牙的人是他在意的師傅.他當作家人般的師傅.」
景衣容眸光閃動.垂下頭.「連這種痛苦都不能承受的男人活著也只是個廢物.」
「你.」喬霜兒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盯著景衣容.沒有想到事到如今她還能說出這麼冷酷無情話來.「景衣容原來一直都是我看錯了你.你果真和傳聞中一樣的冷酷無情.」
景衣容抬頭眼中的那抹痛已經消失.「在見我第一眼你就該知道我殘忍冷漠.」
喬霜兒凝視著景衣容風清雲淡的臉龐.卻沒有忽略她眸底藏著的那抹哀傷.冷血的景衣容為什麼這幾日你的眉皺得那麼難看.現在的局面到底是誰在傷害誰.喬霜兒無奈的歎氣.
喬霜兒走後景衣容無意識的將石桌上的茶杯握在手中.明明是渴了想喝一杯水可是力氣卻用大了.茶杯不知道為什麼在手中捏碎了.碎片劃破了白皙的掌心.血肆意的流出景衣容呆呆的看著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連她也生病了嗎.
房間內納蘭貞祺雙目空洞的倚坐在床上.幾日沒有進一粒米飯的臉龐清瘦了不少.眼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光彩.他知道每天都會有人陪在自己身邊.人群裡卻唯獨沒有她的身影.
為什麼不來和他解釋.為什麼不告訴他她殺了月牙是有不得己苦衷.不管她說有什麼樣的苦衷他一定會願意相信她的.就當做是騙騙他也不可以嗎.
納蘭貞祺的期盼在一次次等待中破碎.她在自己的面前殺了他未來想要娶的女人.然後沒有一言半語的解釋.整件事情好像對她沒有一絲的影響.師傅是我在做夢還是你真的沒有那麼的在乎我.
納蘭貞祺一動不動的坐著.他真的不想再去想著這原因.他累得想要休息他想要睡覺和月牙一樣永遠永遠都不要醒過來的睡覺.這輩子他第二次感受到生不如死.第一次是娘親離世的時候.第二次就是現在.
眼淚早已經乾涸.心麻痺的不再有知覺.無論是什麼事情都沒有辦法再引起他的注意.生存不過是痛苦.
納蘭青翼將手中的湯粥放下.納蘭貞祺消極的模樣讓他擔心.踱步地窗邊遠遠便看見幾天如一日出現在閣亭中的身影.一個等著解釋.一個死也不解釋.你們的固執為什麼這麼像.難道是因為是師徒兩人嗎.
明明放心不下的每日都到閣亭卻始終邁不開步伐.明明在人群中搜索過她的身影卻一言不發.最後的結果只是互相折磨而己.這樣的痛苦什麼時候才會消失.衣容你在將你視為家人的貞祺往身邊推開你知道嗎.你們再也回不到曾經那段親密的日子了.不是貞祺不給你機會而是你自己沒有給自己機會.
景衣容隨手包紮好傷口.依照納蘭貞祺的情況沒有幾天他的身體就會堅持不下去.既然他一直要她的解釋她便給他一個解釋.貞祺我想留你在我身邊多待幾天.可是現在你卻讓我親手推開你.你可以恨我.怨我.只是不要離開我好嗎.我寧願你的選擇和治錦一樣.我寧願你在身邊折磨著我也不願意你會選擇離開我.你是我的家人.家人也有需要無奈分離開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