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喜靜不喜動,宮裡幾乎沒有什麼雜耍娛樂,江夫人拉著貴妃的手,心疼的道:「最近又瘦了好多,這次回家來好好補補。舒骺豞曶」
這充滿天倫的話並未觸動貴妃冰冷的神經,她冷哼道:「一天到晚連個說笑的人都沒有,沒悶死已經是萬幸了。」
江夫人仍舊柔聲道:「知道你喜歡熱鬧,你爹已經把京城及附近所有有名的角兒都叫來了,好好的讓你過過癮。」
管家過來,恭敬的道:「娘娘,二夫人,戲台已經……」
貴妃寒著臉打斷:「你怎麼還叫我娘二夫人啊,快把這個二給本宮去了。」
管家低著個頭不響。
江夫人忙打圓場:「算了,算了,習慣了,再說沒你爹的同意他也不敢隨意更改啊。」
貴妃轉身:「我這就去找爹說個清楚,這麼多年也該給你改改稱呼了。」
江夫人攔著貴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死去的大娘在你爹心中的份量,再說,除了稱謂,我在府中的地位用度與正室並無兩樣,你就不要再計較了。」
貴妃冷冷的道:「這般庸懦,還好我的性格不像你。」
戲台上演的不是才子佳人,就是唱的兩情相悅,貴妃看的怒火中燒,當即恨聲道:「你們是諷刺本宮孤苦伶仃,形影相吊嗎?」
管家立刻揮揮手,台上馬上換了一出,正是《貴妃醉酒》,貴妃眉毛一挑,又要發作,卻突然覺的台上那個女旦唱腔幽怨,神情哀婉,眉目帶情,似嗔似怨,比之女子還多了幾分嬌弱和風韻。
貴妃一怔,問道:「那個優伶是男是女?」
江夫人笑道:「自古哪有女子拋頭露面做戲的,自然是男子,他可是今年剛出名的花旦,普通人家是請不到的。」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廣寒宮
啊在廣寒宮
玉石橋斜倚把欄杆靠……」
字字句句都唱在貴妃的心坎上,不知覺一滴淚滑落,貴妃一驚,多久沒流過眼淚了?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一曲唱畢,那伶人正欲下幕,貴妃突然招招手:「你過來。」
那伶人踩著碎步低頭走來跪在貴妃面前,貴妃吩咐道:「打盆水,給他洗乾淨。」
洗盡鉛華,呈現出的是一張秀美絕倫的臉,是女子也會心生嫉妒和羨慕的臉,貴妃伸出手指劃了下他彈可破的臉頰:「你叫什麼?」
那伶人一點不怯,迎著貴妃,輕聲細語道:「沒有官名,只被師傅叫做喜兒。」
貴妃難得的出言稱讚:「你唱的很好,本宮很喜歡,這幾日你就留下來多唱幾曲給本宮解悶。」
喜兒俯身叩拜:「喜兒定當竭盡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