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黑的眉毛,深沉的雙眸,挺直的鼻樑,還有那柔軟溫暖的雙唇,沒了少年時的稚嫩,卻多了份沉穩和剛毅,手指沿著下巴緩緩滑下,我喃喃輕語:「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舒骺豞曶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他胸口肌肉一緊,低吼一聲,低頭狠狠的吻上了我的唇,這是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我該推開他,該拒絕他嗎?不,這是我一直渴望的,我激烈的回吻他,將這十年相思之苦宣洩出來。我該自責,我該羞愧嗎?不,一個冷靜的聲音說,我本就是文靜姝,我本就是他父母之命的妻子。那一刻,靜姝完全復活,我拋開一切,只是好好享受我深愛男人的愛撫和激情。
風,你努力的吹吧,雨,你盡情的下吧,為我們做一道屏障,阻礙他人的打擾。
風,終有停的那一刻;雨,終有下完的那一時。雷雨過後的天空,烏雲散盡,露出點點微弱的星光。我躺在趙博的懷裡,任他緊緊的抱著我,安靜的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多麼希望這一刻能一直持續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我語從心生:「能帶我走嗎?」
他反問:「能跟我走嗎?」
迷亂之後還會清醒,激情過後還要面對現實,我能和他一走了之嗎?恨我們入骨的丞相會放過我們嗎?阿弈怎麼辦?更重要的,皇上怎麼辦?終於他現在又回到我腦海裡,那個視我為生命的男子知道了這一切會怎樣?我不敢想。我不能丟棄他讓他被虎狼一樣的朝臣所挾持,我更不能讓他知道我心有所愛,這麼多年都是個騙局,至少我不能這麼快讓他知道,以這種方式告訴他。
趙博感受到了我的猶豫,輕聲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離開,我一定會帶你走。」
我感激的朝他更緊的偎了偎。
暴雨後的荒野一片寂靜,只要有一點聲音就能傳的很遠,隱約遠處傳來了馬蹄聲,漸漸的有若隱若現的呼叫:「雲常侍,雲常侍。」
我像鴕鳥一樣把頭深深的埋入趙博的頸窩,我拒絕接受這一刻這麼快就來臨。
接著聽到了皇上焦急沙啞的聲音;「綺羅,綺羅,你在哪裡?你應一聲啊。」
雖然還隔的還遠,可是終究還是會找到這兒的。再一次,我緊緊的抱了抱趙博,這可能是我們此生唯一的一次相處,最後一個擁抱,他的眼中儘是不捨和眷戀。
一炷香後,搜尋的人發現了前面留下的馬匹,皇上更加焦急:「你們快分開了找。」
趙博衣冠整齊的從山洞裡出來,高聲道:「常侍在這裡。」
我緩緩的走出山洞,迎面是皇上那張狂喜、擔憂、疲倦的臉,他潮濕的外衣和泥濘的下擺告訴我這一晚他是怎麼過的。他不顧眾人在場,一把將我拉入懷中,緊緊的抱著,彷彿怕我消失一樣:「綺羅,綺羅,你嚇死朕了。」
我木然的被他抱著,餘光中看到趙博抽搐的面孔、緊繃的下顎和緊攥的拳頭。
沒人懷疑我和趙博,沒人問我為何有如此精湛的騎術,沒人問我發生了什麼,也沒人問我這一晚是怎麼過的。只要我平安,皇上就鬆了口氣,眾人也鬆了口氣。
皇上感激的連聲道:「肖將軍,你立了大功,朕要好好的賞賜你。」
趙博臉上沒有絲毫喜悅,助他奪回皇權都未見皇上如此激動,可見我在皇上心中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