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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圍魏救趙(靜姝自述) (九)天威難測 文 / 風露

    今天是鶯啼的祭日,一下早朝,我就暗暗吩咐抬步輦的內侍走景仁宮前的宮道。舒骺豞曶沒有往日熟悉的轉彎穿門,閉目休憩的皇上睜開眼:「綺羅,這是去哪裡?」

    我低聲回道:「皇上到了便知。」

    他看了我一眼,不再追問,又閉上眼睛。步輦在景仁宮前停下,皇上表情不解。我心中歎息,果真是薄情的人,這麼快就忘了鶯啼。

    我上前提醒:「皇上,今日是蓉妃娘娘的祭日。」

    皇上立刻現出愧疚的神情:「這麼快,已經一年了。」提步走進,人去宮空,物是人非,件件樁樁都勾起了皇上對往昔的回憶。

    我默默跟在後面,他坐在琴架前,突然開口問我:「你會彈琴嗎?」

    我搖頭,「奴婢不會。」

    「你會歌舞嗎?」怎麼跟選秀時的姑姑問的一樣,句句都問到我的軟肋。

    「琴瑟歌舞你一樣不會,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被選進宮的?」皇上不悅的道。

    真是伴君如伴虎,天威難測。前些時還很高興的說我是滄海明珠,現在卻對我橫眉豎目。唉,誰讓我得罪皇上,沒被趕出乾清宮已是萬幸,我識時務的閉嘴沉默。

    皇上撫琴輕彈,我驚訝的發現,他竟是音律高手,修長的手指拂過琴弦,悠揚哀婉的琴聲如泉水般流淌出來,他輕吟:

    「荏苒冬春謝,寒暑忽流易。之子歸窮泉,重壤永幽隔。

    私懷誰克從,淹留亦何益。僶挽恭朝命,回心反初役。

    望廬思其人,入室想所歷,幃屏無髣拂,翰墨有餘跡。

    流芳未及歇,遺掛猶在壁。悵恍如或存,回惶忡驚惕。

    如彼翰林鳥,雙棲一朝只。如彼游川魚,比目中路析。

    春風緣隙來,晨留承簷滴。寢息何時忘,沈憂日盈積。

    庶幾有時衰,莊缶猶可擊。」

    皇上抬頭看著我:「在你心中是不是覺得朕是個薄情寡義,是個只聞新人笑,不管舊人哭的人。」我默不作聲,我就是這麼認為的,可是我還沒大膽到敢說出來。

    他盯著琴弦:「朕第一次見到鶯兒,她美若嫦娥,飄忽若仙,朕到現在都不認為她是凡間的人。她的離去,朕雖然很難過,更多的卻是欣慰,她本就是誤入人間的仙子,又何苦在這裡沾染塵世間的煙火。不是朕忘了她,你曾經說過,有些人是放在心裡懷念的,她就在朕的心裡。」

    我有些憤怒的立在那裡,他對鶯啼的感情有這麼深嗎?那他為什麼還要對我說那些話,難道在帝王的眼中一個宮女平凡的就沒有自己的感情嗎?還是他想把我作為鶯啼的替代品,一時間我羞憤難當。

    他看我沉默不語,臉色難看,關切的問:「綺羅,你怎麼了?」

    我沒好氣的回答:「奴婢好的很。」

    話一出口,他怔住,我也怔住。我這是怎麼啦,我幹嘛發這麼大的火?我處心積慮的把皇上帶到這裡,不就是想借鶯啼引開對我的注意力嗎?現在成功了,我為什麼生氣,想了半天,得出結論。因為皇上拿感情做兒戲。

    想到這裡,我平復心情,恭敬的道:「奴婢剛才是感慨皇上對蓉妃的一片癡情。」

    他看著我,長歎一聲,露出苦澀的笑容:「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明白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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