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接過我遞上的茶杯:「高力士護主的故事你都知道,算是通曉史書。舒骺豞曶」
我謙虛的回道:「只不過略看了幾本。」
「那好。」皇上放下杯子:「你跟朕說說,盛唐強漢你喜歡哪一個?」
我撇撇嘴:「盛唐強漢,亦被人稱之為髒唐臭漢,奴婢一個都不喜歡。」
皇上來了興致:「那你喜歡哪一個?是宋?是元?」
我笑笑:「奴婢比較推崇東周列國。」
皇上大為驚訝:「你是說那個禮壞樂崩的春秋戰國?」
我為之分辯道:「在士大夫眼中是禮壞樂崩,在奴婢眼中卻是個真性情的時代。」
「真性情?」皇上好奇的道:「何以見得?」
我想了想:「奴婢就說三個故事來證明。第一是舉賢不避親仇的祁黃羊。
晉平公時南陽地方沒有長官,就問祁黃羊:『誰適合去補這個缺?』
祁黃羊回答:『解狐適宜。』
平公就奇道:『解狐不是你的仇人嗎?』
他回答:『您問的是誰適宜,並不是問的誰是我的仇人呀?』
平公說:『很好。』依著他任命瞭解狐。
隔了一些時候,平公又問祁黃羊:『國家缺少了軍事統帥,誰適宜擔任這個工作?』
他回答:『祁午適宜。』
平公又奇道:『祁午不就是你的兒子嗎?』
他回答:『您問的是誰適宜,並不是問的誰是我的兒子呀?』
平公說:『很對。』又依著他任命了祁午。
這件事被孔子聽到後就稱讚道:『推薦外人不排除仇人,推薦自己人不迴避兒子,祁黃羊可以說是大公無私了。』
現今的官員若能有他一半的胸襟和公正無私,便稱的上是賢臣了。」
皇上點點頭:「的確可讚。」
我頓了頓,接著道:「第二是齊國的史官。
春秋時期,齊國的大臣崔抒殺了國君齊莊公,太史如實記錄:崔抒弒君。結果被崔杼殺死,太史的弟弟繼之如實記載,又被崔抒殺掉。後其弟又堅持如實記載:崔抒弒君。
崔抒不禁問道:『難道你不怕死嗎?』」
史官說:『當然怕死,但如實地記錄歷史是作為史官的本分。』崔抒無奈歎服,只好放了他。
自此,史書上就永遠記著『崔抒弒君』四個字。奴婢縱觀歷史,自太史公之後,像這般不畏生死,堅持事實的史官幾近絕跡。大多淪為朝廷的工具,為帝王歌功頌德,不敢如實客觀的記載,所以後世才多有模糊不解之謎。」
皇上聽得津津有味:「有點意思,繼續。」
「最後一個奴婢要講的是說客茅焦。
始皇帝因為生母趙姬不檢點而囚禁了趙姬。有大臣就勸諫始皇應該行孝道,將母親接回來,始皇正在怒頭上,就殺了大臣,但還是不斷有大臣冒死勸諫,前後一連來了二十七人,也殺了二十七人。
這時,有一個叫茅焦的人來到始皇面前繼續勸諫,始皇指著二十七具屍體和冒著油煙的大鼎問他不怕死嗎?
茅焦面不改色,慷慨陳詞道:『天上有二十八星宿,如今才去了二十七個,我來就是為湊齊的。』隨即一席整治家國天下話,使始皇深受感動,最終接回了母親。
一個朝代能有一兩個忠耿之臣已是大幸,始皇帝一下子就有了二十八個,難怪他能在短短十年內統一六國。在此之後,皇上可還有見過哪個朝代中有這麼多人置個人生死於度外,前赴後繼,直言上諫的?便是有大批官員被殺的,也外乎是是因為圖謀不軌,貪贓枉法和結黨營私。」
我一口氣說完,等著皇上評價,他卻只是怔在那裡,我忽然意識到我剛才是不是話太多了。君心難測,說不定無意中哪句話惹惱了他,我惴惴不安的等著他開口。
良久,他衝我笑笑:「讓你做朕的御前尚義是個正確的決定,先不論你是否真的能助朕奪回大權,單是閒時聽你講講典故,這日子也有趣的多。」
我鬱悶,皇上把我當說書的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薦、求點擊、求評論、求紅包、求禮物,各種求,有什麼要什麼,都砸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