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徘徊在河邊,萬籟俱灰,萬念俱滅。舒骺豞曶我既痛恨自己的無能和無力,更痛恨官場的黑暗和冷酷。如果沒有阿弈,我想我會就此了卻生命。
突然,一隻手從身後牢牢抓住我:「這次可不能再讓你跑了。」我驚駭的回頭看到一個中年婦人,神情又喜又悲。
我努力掙脫:「這位夫人,你認錯人了。」
她流淚道:「你是我生的我養的,怎麼會認錯人呢。就算是賭氣,你也不能離家出走啊。」
她身後的中年男子也抓住我:「罵了你幾句,就連爹娘都不認了。」
我耐下性子:「兩位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們的女兒,也不認識你們。」
那婦人擦了擦眼淚,看了半天,隨即又大哭道:「老爺,她果真不是綺羅。」
那男子也仔細看了看,長歎道:「像是真像。」說著鬆開了手。
我轉身離去,卻聽到婦人哭道:「還有五天,內務府就來要人。綺羅找不到,丟失了待選的秀女,那是死罪。方正活不成了,不如今日就去了,一了百了。」
我驀的回頭:「你剛才說什麼?你女兒是要進宮的秀女嗎,你女兒和我長的很像嗎?」
是天無絕人之路?是絕處逢生?是菩薩垂憐?是爹娘保佑?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剛才還山窮水盡,一籌莫展。現在卻柳暗花明,我可以堂而皇之的跨進那道森嚴的宮門。
我顧不得想太多緊緊的跟隨那對夫婦回家,我現在要想到的是見到皇上,該說些什麼。這對夫妻在京城裡經營著一家布店,這可能就是他們女兒叫綺羅的原因吧。一個多月前,因為和父母爭吵,離家出走了。至今音訊全無,生死未卜,感謝上天,讓我有一張和綺羅相似的臉。
兩夫妻一再確認:「你真的願意替綺羅選秀嗎?」畢竟以這樣的家境這樣的身世,想在芸芸眾女中脫穎而出的幾率實在太小,不是蹉跎青春就是終身不得自由,老死宮中。
我垂淚道:「我父母早亡,本欲來京城投親,卻人海茫茫。如今連個安身之所都沒有,我如果能代替入宮,以後也算有著落了。」基本上我說的是實情。
接下來,大家都很急切的盼望著進宮的日子快點到來。我擔心緊張的是真正的雲綺羅會回來,而他們則是害怕我反悔逃走,一走了之。總是有意無意的限制我的行動自由,美其名曰好好休息。
我還是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溜了出去找阿弈。我幾日未回,又沒音信,阿弈快急瘋了。偌大的京城,他既無從找,也無處找。一看到我,像個孩子一樣的大哭,等他宣洩完,我替他擦乾眼淚,強笑道:「都是大人了,還動不動就哭,我看你比許良還要娘呢。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可要勇敢點。」
他緊張的抓住我的手:「靜姝姐,你要走嗎?你不管我了嗎?」說著淚水又湧了出來。
「傻瓜,」我也眼眶紅紅的:「我怎麼會不管你呢,我是有機會進宮了。」
阿弈睜大雙眼不相信的看著我,畢竟皇宮是個又神秘又不可及的地方。我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交給阿弈,囑咐道:「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凍著,不要餓著。」
阿弈問了一個我一直刻意迴避的問題:「如果皇上也不肯給我們家做主呢?」
我沉默許久,拍著他的肩膀:「那趙家就要靠你了,這些錢除了交房租,你再找個學堂好好的讀書。」
稚氣在阿弈臉上一點點消退,他像男人一樣的點點頭:」靜姝姐,你什麼時候出來?」
「少則一個月,多則三個月」我給自己定好了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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