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貂不去看趙東,緩緩抽了一口煙,修長的指甲塗著鮮紅的色彩。|i^「我能得到什麼?我需要做什麼?」
王燕十指交叉在一起。「你想得到什麼?」
大家都是聰明人,小貂肯定不會回答這個問題,那就落了下乘,所以一語點破最關鍵的一個問題。「燕姐,實不相瞞,上午的時候洛斌給我打過電話,說的廢話不少,不過用意就一個,如果我這次不插手你們之間的恩怨,事後他會給我一個承諾,從今往後東城區的所有場子他不會再干預,東城區就是江海的獨立王國。你知道我每年為了跟洛斌爭奪幾家場子所耗費的人力和物力麼?上下關係的打點,一幫兄弟的撫恤和開銷,絕對是一個你們想不到的數字!你說說,我為什麼要因為你們冒風險去打破這個辛辛苦苦才達到的平衡?」
小貂在說那個「你們」的時候抬頭看向趙東,顯然她是知道這件事王燕根本做不了主,也給不了任何實質性的承諾。
王燕也知道小貂的意思,所以笑了笑。「小東,你的意思呢?」
趙東勾起嘴角。「燕姐,我聽你的。」
小貂愣了一下,不知道這兩人玩的什麼花樣。
對於趙東的信任,王燕很感激,在桌上的煙灰缸裡熄滅煙頭,站起身。「那咱們走吧。」
趙東沒有半點猶豫,淡笑著應承下來。「好。」
說著話,王燕已經轉身離開,趙東跟在身後,這次輪到小貂傻眼,她摸不準這兩人的路數,這是在玩什麼花樣?欲擒故縱?
看見兩人沒有回頭的意思,小貂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皺著眉頭問道:「怎麼,你們有把握對付洛斌了?」
王燕停住腳步,沒有回頭,但是語言卻很簡練。|i^「沒有。」
小貂還是想不明白,趙東也沒解釋,把所有的主動權都交給王燕。
王燕站在原地不動,頭也不回道:「你不用猜忌什麼,以我目前和小東的實力,肯定不會是洛斌的對手,畢竟這個老狐狸在江海立足了這麼多年,我們才來多久,怎麼可能鬥的過他?」
小貂眉頭越皺越深,視線鎖在王燕的背影之上,她忽然覺著這個原本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女人竟然變的神秘起來。「看來燕姐準備認輸了?」
「認輸?」王燕語氣戲謔的一聲反問,然後堅定道:「肯定不會!小東在河口起家,哪怕我們拼不過大不了回河口,最起碼還有一條退路,這個機會擺在眼前為什麼不去拼一下?」
王燕停住話頭,轉過頭。「所以說哪怕拼不過,我們也有退路,可你呢,小貂妹妹?」
趙東嘴角揚起一個得意的弧度,王燕的眼神挺準,一下子就掐到了小貂的痛處。這個問題在路上的時候趙東跟王燕提過一次,不過他並沒有說的太細,因為趙東已經決定要扶植起「燕姐」這塊牌子,自己又不可能隨時跟在王燕的身邊,在一些大是大非,包括跟同等級別人物談判的能力上,趙東在有意培養她,還好王燕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小貂下意識的一句反問。「燕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東不動聲色的露出一個笑意,小貂上套了,一個被勾起好奇心的女人,不讓她把心裡那股好奇心解決掉,她恐怕跳不出來。
同樣身為女人,在談話技巧的節奏上王燕的學習能力很恐怖,接過話頭淡笑道:「合作?項家勇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與虎謀皮,可笑!」
對於王燕語氣中的輕蔑,小貂微微露出不悅神色。「燕姐,你也別太高看洛斌,他洛斌有本事,我小貂也不是紙糊的,要不然東城區早就被洛斌吃下去了,我哪還能站在這裡跟你說話?」
王燕放聲一笑,提點道:「小貂妹妹應該還記著幾年前,那個昌都貿易的遠洋特大走私案吧?」
小貂眉頭緊皺,這個事情發生在幾年前,「昌都貿易」作為江海曾經的明星企業,在遠洋貿易這一塊業務上每年為市裡納稅十幾億,是省市領導捧在手裡的下蛋金雞。不過隨著一個會計外逃醜聞曝光,昌都的走私新聞也在一夜之間被宣揚起來,當時小貂也曾參與其中,因為這個「昌都貿易」正是洛斌經營出來的走私集團,不過他並不是直接法人,所以在後面的立案偵查中並沒有收到實質性的牽連。
當時昌都的所有資金和資產都被凍結或者查封,這件事讓洛斌元氣大傷,後來又砸進去不少錢才把這件案子平下去。而小貂就是在那個時候抓住機會上位,洛斌反應過來之後雖然想把她驅逐出去,收回地盤,不過一直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昌都貿易」的事他被上頭盯得太緊,不敢有實質性的動作。
小貂一臉謹慎的看向王燕,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提起這件事,難道她知道了什麼內幕?
王燕沒去點破其中的貓膩,只是解釋著。「洛斌這個人我雖然沒有跟他打過太多的交道,不過你我清楚,這個男人絕對是隻老狐狸!昌都貿易的外表咱們不說,實質是什麼?還不就是給洛斌洗黑錢,通過遠洋貿易的一進一出,走國家海關把錢洗白。他後來為什麼跟你摩擦不斷,卻又吃不下來,難道真是洛斌沒有這個實力麼?」
小貂聽出了話裡的深意。「你是說他故意讓我做大,為什麼?」
王燕一字一頓道:「為了吃掉項家勇,為了吞掉龍騰集團,為了重新掌握一條乾淨的洗錢通道!」
小貂聽見這話,腦門忽地一涼,就像是一個忽然被點醒的夢中人,一瞬間恍然大悟!
王燕不理會小貂的震驚,繼續道:「如果沒有你們進行牽制,你以為項家勇就是笨蛋,敢跟洛斌這樣的老狐狸合作?洛斌是在用你們來麻痺項家勇,找機會吃掉龍騰集團!要不然洛斌一旦在江海再次做大,又沒有一個合理的渠道讓他及時去洗掉那些巨額黑錢,堆起起來的黑錢足夠將他推進深淵!現在洛斌利用你,利用我和小東,終於抓到機會吞掉了龍騰集團這個龐大的商業帝國,日後一旦洛斌把我們趕出江海,你以為他就能放任你在他的地頭上繼續撈錢?」
小貂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逐漸凝重,王燕這些話裡有水分,也有不少是在誇大或者危言聳聽,但是有一點總歸沒錯,以洛斌的氣度和心機,一旦等他坐穩了「龍騰集團」這個商業帝國的王座,他能不能容忍自己在江海撐起一個獨立的王國?
見小貂還在猶豫,王燕淡淡道:「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等小貂反應過來的時候,王燕已經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她急忙站起身。「等一下!」
趙東微微一笑,成了!
王燕也暗自鬆了一口氣,用略帶欣慰的看向趙東,小東,姐沒給你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