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妍一臉的笑意。「大多數草根男上位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裝扮自己，不單單是外表，留洋身份，高等學歷，某某商學院的資歷，再就是什麼慈善企業家，省優秀青年，某某大學的外聘導師，甚至還有人費勁心思給自己弄個人大代表或者政協委員的頭銜。這些人最喜歡炫耀的就是自己的過去，最不喜歡碰觸的就是自己的出身，最大的逆鱗就是被人提及那個作為伯樂的女人。」
宋雪妍話鋒一轉。「可是在趙東身上我沒看見這些，儘管他現在已經擁有了上億的身家，一碗四塊錢的街頭米線依然能夠讓他樂呵傻笑，最喜歡跟朋友去的地方不是高檔餐廳，還是街邊的燒烤攤，喝著幾塊錢一瓶的啤酒，吃著滿是葷腥的大肉串，大碗酒，大口肉，從來不避諱自己的出身，也從來不覺著『李家男人』這四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有啥丟人。這個男人對朋友好到讓人羨慕，對自己小氣到讓人心疼，我沒見他給自己買過什麼高檔的西裝，所有的衣服都是李芳姐親自幫他挑選的，儘管那些衣服同樣價值不菲，可我知道，哪怕只是十幾塊錢的街頭地攤貨，只要是李芳姐親手選的，他穿的一樣開心。」
宋雪妍今晚說了很多，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語氣中的激動，其實這些話如數家珍一般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很能說明問題，所以殷姿輕描淡寫的就從嘴裡飄出了一句。「你喜歡趙東吧？」
宋雪妍緊咬著嘴角，猶豫了一下，沉聲道：「喜歡！」
殷姿並沒有想像中的詫異，一臉如常的神色。「說說看，喜歡他什麼？」
既然那層窗戶紙已經捅破，宋雪妍就不再擔心，勾起嘴角道：「喜歡他身上的那股勁，有時候傻的像個孩子，有時候執拗的像個瘋子，為人處事低調霸道，但從不囂張狂妄，對兄弟照顧，對女人柔情，不畏懼強權，狠辣中留著三分餘地，不欺凌弱小，謹慎中透著七分睿智。為人處事有一套自己的行為準則，無論這個世道怎麼變，他都永遠堅守著自己的底線。他是我心目中的大男人，一年前他是這個樣，現在還是，以後也一樣！」
宋雪妍說著，語氣逐漸輕柔。「這樣的男人，接觸久了，只要不是睜眼瞎，都會飛蛾撲火，都會不計代價不求結果的愛上他，我知道自己沒有本事駕馭他，所以我永遠都會默默站在他的背後，而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只有李芳姐。」
殷姿把玩著手上的鋼筆，視線玩味的看向宋雪妍，宋雪妍這一次沒有畏懼，而是罕見的強勢。「如果您今天是要勸我離開趙東，對不起，這句話只要不是趙東親口說出來，我做不到！不過舅媽你放心，我不會貪圖什麼，李芳姐在趙東身上賭了自己的一切，我輸的不冤枉，想搶也搶不走，我只是有些惋惜，沒有早一步的遇見他。」
殷姿沒辯駁，聲音低沉。「他真有你說的那麼好？」
宋雪妍依舊點頭。「也有缺點，死要面子的大男人，花心濫情的王八蛋。」
殷姿笑了。「為了這個王八蛋賭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值麼？」
宋雪妍目光堅定。「賭了可能會輸，但是不賭肯定會後悔，哪怕轟轟烈烈輸一次，我也不想委屈自己一輩子！」
殷姿歎了一口氣。「你和李芳一樣，都是倔脾氣，放心吧，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我不摻合，你出去吧，我累了。」
妥協？宋雪妍不敢想像殷姿竟然會用這個態度放自己離開，她點了點頭，離開了書房，不過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在強悍的李家老佛爺面前，哪怕宋雪妍同樣上位，可她依然不能收放自如，一是底蘊和閱歷不夠，二是當著李芳的媽媽承認自己喜歡他的女婿，這樣的話哪怕理由再充分，聽上去始終都有點不對勁，華夏畢竟是講究倫理和綱常的社會體系。
關上書房的門，宋雪妍攥著小拳頭，恨得咬牙切齒。「趙東，嚇死我了，都是因為你這個王八蛋，老娘跟你沒完！」
……
離開書房，趙東躡手躡腳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屋裡已經兩個女人了，陰氣太重，他可不敢出來招搖，撥了李芳的電話。「芳格格，老佛爺剛發話了，說您明天會過來，幾點的轎子，奴才過去接駕。」
李芳在電話那頭撲哧一笑，帶著怪腔，捏著嗓子道：「小東子啊，今兒個怎麼這麼乖啊，是不是做了啥壞事啊？」
趙東嘿嘿傻笑，小姨子和丈母娘在書房裡面因為自己掐架？這話他可不敢說，急忙乖乖坦白道：「沒啥，就是想你了，問問你啥時候過來，我提前把被窩捂給你熱乎了。」
李芳一聲冷哼。「看心情。」
趙東撓頭道：「那可不行，咱媽剛才還催著我抱孫子呢。」
李芳糾正道：「那是我媽！」
趙東撇撇嘴。「好吧……你媽催你抱孫子呢。」
李芳還是冷哼。「等你轉正再說吧。」
趙東急忙順桿爬，期待道：「那格格啥時候給咱轉正啊？讓我也弄個駙馬爺當著。」
李芳偷笑一聲。「看表現。」
趙東哈哈笑著，一臉的曖昧。「那簡單，等你過來按摩捶背洗內衣，這些活兒我包了。」
李芳瞇著眼。「就這些？」
趙東呵呵一笑。「暖被窩也可以。」
李芳又問。「沒了？」
趙東想了想。「頂多再加個陪浴，小丫頭，可別得寸進尺呦。」
李芳冷哼一聲。「本格格沒功夫搭理你，睡了，跪安吧。」
趙東撓撓頭，嘿嘿笑著。「格格，說點啥唄？」
電話那頭沒聲音，沉默下來，趙東略帶失望，就在他準備說點啥的時候，話筒裡面忽然傳來蚊子一般微弱的聲音，語氣中滿是羞怯。「老公……我也想你了……」
趙東一個激靈從床上蹦下來，險些磕到腦袋，激動了半天沒說出話，再想張嘴電話裡面已經傳出忙音，趙東捧著電話一臉興奮的傻笑，感歎著，老公，這是多麼神聖的一個詞彙啊！
電話那頭，李芳掛斷電話，摸了摸發燙的臉頰，紅著臉罵了一句。「王八蛋，以後再也不說了。」
趙東連打了兩個噴嚏，摸摸鼻子，嘀咕著，這是哪個王八蛋罵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