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那個叫杜媛的交警經過幾個小時的搶救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剛能開口說話立刻就有交警隊、公安局和紀委的人找上門做工作。|i^隊裡領導私下承諾,只要她在這個時候聰明的閉上嘴巴,保持緘默,可以保證她不受這次事件的影響,出院之後就立即上崗,安排正式崗位和編製。
杜媛當時就笑了,臉上的蒼白笑意此刻就像是一朵傲雪而立的寒梅,柔弱的視線環顧著病房裡的每一個男人,聲音低沉而堅定,眼中卻浮現出趙東的影子。「我忘不掉頭頂的國徽,忘不掉曾經的誓言,忘不掉我是一名人民警察!你們可以剝奪我的警察編製,但是改變不了一個警察的崇高信仰!」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那晚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家也都知道。他們也是受人之托來做這件缺德事,可杜媛這話又一次深深刺痛了病房裡穿著警服的某些高官。肚滿腸肥的他們想起了曾經的誓言,想起了頭頂的國徽,也想起了自己身上的警服,一個新上位的交警大隊長站在窗口唏噓道:「後生可畏,我們系統內部就應該多幾個像小杜同志這樣的警察!」
病房中的另一位中層領導陸慶豐忐忑不安,他有些心虛的看向杜媛,希望杜媛一會別說一些不該說的,可是杜媛從頭到尾看都不看他,讓陸慶豐嚇出了一身冷汗。
在沒有人施加壓力的情況下,整件事情的經過通過杜媛的口述被迅速上報到局裡,不過這個答案顯然跟唐斌的口供以及刑警隊的偵查結果大相逕庭,剩下的事就是那些更高層領導之間的人情官司了。
當天晚些的時候,一個自稱縣委組織部的女人打過來電話,跟杜媛承諾,只要她肯保持沉默,可以為她安排一個新的工作,甚至跟她許下承諾,年底之前會幫她運作到什麼樣的位置。同時這個女人還隱晦的告訴杜媛,只要她改口,趙東也可以平安回來。
杜媛這丫頭又犯了驢脾氣,抓著電話堅定道:「我說的是事實,不會改口!趙東他肯定會回來,我堅信這個世界上還有正義!」
……
趙東這件事產生的後果還在持續發酵著,田敬這幾天窩火的很,東哥現在沒有消息,他去找三哥和四哥,結果他們什麼也不肯說,只是讓自己等著,別出去惹事。%&*";
現在一中的食堂已經被田敬承包下來了,校內霸佔著食堂和超市的那幫混混也都被他打跑了,當時接手食堂之後田敬去找過趙東,問他自己以後該走一條什麼樣的路。
趙東當時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道:「做無愧於良心的事,做對得起朋友的事,讓別人提起你田敬的時候,都會豎起大拇指!」
田敬回去之後二話不說,把食堂裡面的地溝油全都倒了,病豬肉和死豬肉也全都扔掉,發霉的陳大米和麵粉拿去餵雞,買了好幾車東北大米,又花高價請了大廚親自掌勺。食堂裡的伙食經過他的這麼一頓折騰直線上升,營養什麼的都是次要的,關鍵是乾淨衛生。
雖然剛開始損失了不少成本,可是吃食堂的學生多了,損失又逐漸補了回來,現在田哥的名號在學校裡面直線上升,田敬有時候帶著人走在校內或者出去買菜,遇見的學生都一口一個「田哥好」,比看見老師還親。
田敬的小弟也直線上升,不到半個月就多了近百號人,大都是體育生,他們都知道田敬的老大就是趙東大哥,一個個出去的時候牛得很,還有不少人張羅著畢業之後要跟田敬混。
田敬想起趙東交代自己的話,每人捶了他們一拳,學著趙東的口吻道:「混個毛線,跟我混有啥出息?砍砍殺殺的,哪天死在街頭家裡都不知道!以後每天放學都***不許去玩檯球,網吧也不許去,都給我來食堂裡學習,考上大學才算出息!」
一個小弟張嘴問道:「田哥,趙東大哥是大學生不?」
田敬拍著胸脯。「那肯定啊,想當大哥,不上大學怎麼行?」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一聽趙東大哥也是大學生,一幫小弟哪敢違反田敬的意思,結果往常放學之後就冷冷清清的食堂出現了這樣的怪異場面,每天都有一百多號學生圍在食堂裡面學習。
田文以前生怕別人知道自己的哥哥是田敬,是出來混的,可是現在走在學校,她恨不得讓所有同學都知道她的哥哥是田敬。看著妹妹臉上洋溢出來的自豪笑意,田敬最想感激的就是一個人,趙東!
田敬沒有父親,對於他來說,趙東在他的心目中一直就扮演著父親這樣的角色。當然,在田敬心裡他還有另一個隱晦的身份,教父!
田敬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可以成為像趙東那樣的男人,尤其是聽說東哥這次為了救一個女交警,領著人跟警察打了起來,每當想起這個田敬就更加崇拜趙東,近乎瘋狂的崇拜,在他的世界裡趙東已經成了男人的代名詞!
當然了,田敬現在也成為了不少一中學生心目中的偶像,幫著他打理檯球室的石偉就是其中之一。
……
因為趙東大哥出了事,食堂裡最近沒有組織補課,但是每天田敬都要過來坐一會。這幾天田敬的心情就不好,今天尤其沉悶,讓食堂師傅給炒了幾個下酒菜,一個人坐在那裡喝了起來,酒是67度的衡水老白干,因為趙東喜歡喝這麼烈的酒,田敬也跟著喝。
石偉把書包扔到邊上,坐在田敬對面。「田哥!」
田敬紅著眼睛看了看他。「陪我喝一杯!」
說著,田敬就遞過去一個酒杯。
「成!」石偉接過酒杯,二話不說就給自己倒上,看見「67」這兩個數字他眼皮一跳,趙東大哥和田哥喜歡喝這個酒,他沒事的時候偷偷喝過幾次。
酒太烈,石偉還是一口喝掉半杯,得有一兩的樣子,半杯酒下肚,他的臉龐當時就像燒紅的晚霞。
田敬心情不錯,拍著石偉的肩膀。「行,夠爺們,如果你能考上大學,我就把田文嫁給你當媳婦!」
石偉一陣激動,臉色更紅,不知道是酒勁上湧還是害羞。「田哥,你說真的?」
田敬把杯裡剩下的酒一口喝掉。「草,男人說話,一口唾沫都是一個釘!」
石偉堅定點頭。「我肯定能考上大學!」
田敬吃了一口菜,石偉在邊上突然來了一句。「田哥,市場那面的茶樓重新開張了!」
田敬看了石偉一眼,聲音陰沉。「你也知道了?」
石偉攥著拳頭。「我家就住在市場附近,二威那個sb開業的時候放了十萬響的鞭炮,還找人舞了獅子!」
田敬一把將桌上的酒杯和菜盤通通掃到地上,一拍桌子,眼眶紅紅的。「二威我草泥馬!」
石偉也跟著站了起來。「田哥,咋倆去辦了他!不能讓他這麼囂張!」
田敬壓下胸口的怒氣。「大姐這段時間不讓惹事,連三哥和四哥他們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不敢亂動,我敢麼?」
田敬的語氣中壓抑著一股怒火和無奈,顯然他的心裡也憋了不少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