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一幫鄰居見沒熱鬧看了,紛紛散去,還不忘記對光頭一家指指點點,低聲談論著。|
「原來徐慶海還認識這麼有錢的朋友阿,要不是這個小伙子,他家今天非得被老於家訛上!」
「這年頭,就是善的怕惡的,軟的怕硬的!」
……
悍婦這下沒了脾氣,狠狠瞪了幾個鄰居一眼,然後被身後的男人拉進了屋裡。
進屋的時候悍婦還在抱怨。「老於,就這麼算了?咱家車就白讓他撞了?這小子也太囂張了!」
老於也憋了一口悶氣,一幫沒見過市面的小市民,能分出來啥是雙環啥是寶馬?沒想到被這個小子給揭穿了。「還能咋辦?」
悍婦像是想起了什麼,機靈道:「我大哥家有個孩子去年考上了公務員,你知不知道?」
老於一臉疑惑。「畜牧局那個?」
悍婦拍了他一把。「什麼啊,我大哥家的,進縣政府那個!」
老於撇撇嘴。「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屁孩子,閒差一個,找他有啥用?」
悍婦皺著眉頭道:「聽我嫂子上次跟我說,那小子好像進秘書辦了,好像給哪個領導當秘書,你等我,我問問。」
說著,悍婦撥了一個電話,等她撂下了電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得意揚揚,就像是一下子成了皇親國戚,飛上枝頭變鳳凰。「我就說我們老張家祖墳風水好,肯定能出一個當官的!你看看,被我說中了吧?」
老於一臉好奇,湊過來問道:「咋回事?」
悍婦一臉得意道:「我侄子當秘書了,領導的專用秘書,你猜猜是哪個領導?」
老於想了想。|「哪個科室?」
悍婦瞪了他一眼,趾高氣昂道:「看你那點出息,你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是誰,是常縣長!咱外甥現在是縣長的貼身大秘!」
老於也嚇了一跳。「常縣長?這小子去年我才見過,什麼時候這麼出息了?」
悍婦得意洋洋的撇撇嘴。「你就攤上了我們老張家,跟著沾光吧,你們老於家三輩子也出不來一個當官的!」
老於哈哈大笑,捧著悍婦的臉就親了一口。「快,給咱們侄子打電話,讓他幫我出出我這口惡氣!縣長的秘書,放在古代那就是丞相啊!」
「看你這點出息,就知道出氣?」悍婦撇撇嘴,臉上還是掛著掩飾不掉的喜悅。「今天這事辦好了,讓咱侄子給你在縣政府找個工作,當司機就行,最好進小車班,給領導開車,到時候咱們出入開著官牌的轎車,不比啥寶馬x5還牛逼?看看胡同裡那幫沒出息的貨還敢小瞧咱們老於家不!」
老於一臉興奮,急的手癢癢。「行,等會讓那個小子多賠點錢,最好訛他一筆!拿這錢給你哥和嫂子買點好煙、好酒、高檔化妝品啥的,工作的事就差不多了!」
悍婦滿意點頭。「你總算有點出息了!」
悍婦翻了翻電話本,撥了一個號碼,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聲音。「原來是小姑啊,剛才一看陌生號碼我差點給掛了,這個電話別人都不知道。」
悍婦一臉笑意。「嗯,剛從你媽那問來的,說咱們自家人聯繫都打這個電話。」
男人笑了笑。「對,以後打這個電話就行,那個電話我平時根本不接,打電話的人太多,太煩。」
悍婦得意的看了老於一眼,我侄子有本事吧?求他辦事的人得排隊!老於在那面看的著急,示意她趕緊說正事。
悍婦點了點頭。「現在小峰出息了,咱們老張家就出了你這麼一個當官的,姑姑跟人提起你的時候都倍有面子!」
「小姑,啥當官的,就是領導的秘書,不算官。」電話那頭笑了笑,雖然嘴裡忙著拒絕,可是語氣中有著掩飾不掉的傲氣。
悍婦見時機成熟,順嘴道:「小峰啊,姑姑得跟你說個事……」
悍婦把剛才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不過事情到他嘴裡就變了味,趙東反而成了仗勢欺人的壞蛋,他們一家反倒是成了受委屈的。說到最後,悍婦又補充了一句。「你小姑跟他說,我有個侄子在縣政府當秘書希望他給點面子,結果他說秘書算個屁!」
電話那頭氣的不輕,拍著桌子道:「簡直太狂妄了!撞了姑父的車還敢這麼囂張,我一個秘書的確不算啥,你問問他法律算啥!姑姑你放心,我一會給公安局打個電話,親自督促這件事!」
掛斷電話之後,悍婦輕哼一聲。「辦妥了,侄子說他親自打電話到公安局,你一會就等著看好戲吧!」
老於挺胸抬頭,一定要把剛才丟掉的面子找回來!
……
趙東這會不知道老於一家人在攛掇什麼,把錢扔給剛才那個初中學生,然後一臉笑意的走上前。「嫂子好,我是許哥的朋友,叫趙東,你喊我小東就行。」
女人放下女兒,也急忙堆上笑臉。「原來是老許的朋友啊,今天幸好你在。老許你也真是的,往家裡領朋友也不跟我說一聲,家裡也沒收拾,小東,快進屋坐!」
自己家裡那麼小怎麼招待東哥,光頭在趙東身後尷尬一笑,想去攔一下,哪知道趙東先蹲了下來。「叔叔剛才聽爸爸說,說是家裡有一個又聰明又漂亮的小公主,是不是你呀?」
小丫頭擠出一個甜甜的笑意,虎頭虎腦道:「叔叔好,我不叫公主,我叫許諾。」
這孩子真討人喜歡,趙東伸出手。「來,讓叔叔抱抱!」
小丫頭乖巧的張開小胳膊,趙東說著就接了過來,然後跟著女人往平房裡面走去。
光頭無奈一笑,只好跟著走了進去。
抱著許諾,趙東心情大好,這丫頭特可愛,說話奶聲奶氣的總能把人逗樂。
趙東進了屋,大致看了一眼,是一間不大的小房子,屋裡用隔板分成了兩個房間,一個洗手間一個客廳,客廳裡擺著一張雙人床,牆邊還有一個單人床,桌子上放著一台在大城市裡已經絕跡的黑白電視,牆上掛著字母歌和乘法表。牆邊的角落裡還有一個木頭桌子,下面是煤氣罐,上面是一些零碎的廚具,一家三口的起居就在這個不到四十平米的小房子裡。光頭的老婆叫蔣琴,是個賢惠的女人,小家不大,收拾的很乾淨,一塵不染。
給趙東倒了一杯茶水,把頭髮挽到耳朵後面,蔣琴沒敢坐著,有些緊張的站在那裡,她從趙東的穿戴就看出來他是個有錢人,雖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怎麼認識這樣的朋友,不過她看趙東不像是壞人,骨子裡有一種很親和的感覺。「小東,家裡太簡陋,讓你笑話了。」
「嫂子,你別跟我客氣,我也是農村出來的,小時候家裡的條件也很苦,啥罪都遭過,啥苦都吃過。」趙東沒客氣,坐在了床邊,語氣很和善。
抱著許諾,趙東看向光頭。「許哥,讓嫂子坐。」
光頭撓了撓了大光頭。「坐啥坐,你去市場看看,買隻雞,買條魚,再賣幾瓶酒回來,中午給東哥整點菜。」
光頭說著,從兜裡摸出三百塊錢,塞在蔣琴的手裡。
蔣琴聽見丈夫喊這個年輕人「東哥」覺著有些詫異,不過她沒問,接過錢就往外走。「嗯,小東你坐著,市場很近,我去去就回,中午嘗嘗嫂子的手藝。」
趙東想起身掏錢,卻被光頭攔住。「東哥,到我家你還花錢,這不是打我臉麼?」
趙東不再推辭,坐在那裡跟光頭聊天,卻沒有想到一場暴風雨正在悄然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