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裴彪徹底心服口服,他想不明白當初自己面對二三十把刀子都不曾懼怕,今天怎麼遇見趙東就投降了,一臉惶恐道:「東哥,不要!」
趙東回過頭,把事情的進展和主動權牢牢的攥在自己手裡._三^八^文^學_)「哦?不要?那裴哥想談點什麼?」
裴彪思前想後,始終給不出一個讓自己也聽著信服的理由,可要是就這麼把兩根手指扔在這,回去後肯定會徹底在楊東祥手底下失勢!失去了兩根手指,他裴彪勉強還能算作一頭病虎,再丟兩根手指那就徹底是蟲,在道上混,一旦成了蟲,不單單這些年打拼出來的一切都要一樣一樣吐出去,最關鍵的是,失去了楊東祥的庇護,他裴彪這些年得罪的仇家都會找上門!
虎落平陽被犬欺?下場要比那樣淒慘的多,哪個城市的街頭都有不少瘸腿、瞎眼的乞丐老頭,他們當中有三分之一是騙子裝的,還有三分之一說不定二十年前就是道上的一號人物。
壞事做多了真的就沒有報應?見過太多現世報的裴彪比任何人都相信命運和輪迴這些無神論者嗤之以鼻的玩意,這個爺們不喜歡金子,脖子上只帶一尊玉觀音,一半是求個心安,想半夜睡個安穩覺,還有一半用是來贖罪,不求上天堂,別讓仇家玩死就行。
見裴彪不說話,眼尖的趙東恰好看見裴彪衣領露出來的那尊玉觀音,給自己點了一個煙,他一臉笑意的虔誠問道:「裴哥,也信佛?」
裴彪一臉茫然的抬起頭。
趙東咧嘴一笑,夾著煙道:「有這麼一句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今天也想做一樁公德。不知道,裴哥給不給我這個機會?」
「東哥,你說,我聽著。」裴彪心裡多了幾分謹慎,不知道趙東為什麼突然想做這個好人。
趙東也沒那麼多複雜心思,直接扔出一個很有意思的假設。!_三^八^文^學_>「楊東祥這孫子不仗義,黃賭毒,他樣樣都沾,做盡傷天害理生兒子沒pi眼的事,偏偏還裝的跟他媽聖人一樣,給自己買了一個省裡十大民營企業家的狗屁頭銜,他也就是兜裡的錢不多,要不然他肯定能贊助出一個感動華夏十大經濟人物。裴哥你說說,這王八蛋虛偽不?」
裴彪一臉愕然,有些不適應趙東思維的天馬行空,彆扭道:「虛偽。」
趙東繼續深入,一腳淺一腳深,在裴彪鬆懈下來的神經中逐漸拋出誘餌,假設道:「裴哥,我覺著,楊東祥這個位子要是交給你坐,可能比他做的更好。」
這事一個有趣的假設,還沒等跟上趙東的思維,裴彪被他拋下來的這個重磅炸彈徹底砸暈,心裡不可避免了泛起了一點期待。「東哥,你想說什麼?」
趙東坐回沙發,很沒公德心的把煙灰彈在高腳杯裡,瞇著眼睛道:「我不想說什麼,我只是想知道,人到中年的裴哥還有沒有點雄心壯志?」
趙東一邊閒庭信步的放出誘餌一邊感歎,從幾何時,他趙東已經從一個被別人呼來喝去的小服務員,變成如今有能力決定他人後半生榮辱的上位者了?
聽見趙東這句話,裴彪已經心動,不過好在也是混過多年社會的人物,他深知高額利益背後的陰險和風險,一下子謹慎許多。「想讓我跟楊東祥窩裡鬥?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我怎麼知道你不會落井下石?」
趙東不介意裴彪的謹慎,有一個聰明的敵人不見得是好事,有一個聰明的合作夥伴未必就是壞事。「城裡人有句話說的好,沒有永恆不變的朋友,只有永恆不變的利益。我趙東胃口再大也不可能一口氣吞掉楊東祥,與其被人撿了便宜,還不如拉攏一個盟友。」
話題終於說到一個讓裴彪有些心動的談判階段,他動容道:「不知道東哥的胃口是多大?」
趙東熄滅煙頭,十根手指插在一起道:「碧海雲天是李家的,楊東祥得吐出來,這點是前提,為了避免惡性競爭,他手底下的所有同行業娛樂場所也必須交出來!至於剩下的,裴哥,不知道你有興趣麼?」
裴彪臉頰抖動,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他當然有興趣,雖然娛樂業一直就是楊東祥手底下的一塊大蛋糕,佔了不少業務額。不過裴彪一向對這塊不感興趣,他在意的是城西的幾家地下賭場和高利貸放債公司,以及縣裡規模最大的一個二手車市場。這三樣玩意攥在手裡,一年之內堆積出來一個千萬富翁不成問題,只不過他想不通,趙東為什麼肯放棄這塊穩賺不賠的買賣,反而把相對來說風險不小的娛樂產業要去。趙東難道不知道自己讓出去的是多少利益?
裴彪一臉疑惑,陰謀還是陷阱?
趙東似乎猜到了他心中的疑惑,慢慢解釋道:「蛇吞象,吞下去是本事,吞不掉,那就會撐死。我這個人不喜歡做風險太大的事,所以無論做什麼事,我都希望把風險控制在一個合理的範圍之內。不知道這個答案你滿意麼?何況以裴哥的本事,做別人手裡的一把槍,也太屈才了。」
裴彪將信將疑的點點頭,還是不忘提出條件。「我不喜歡受制於人。」
趙東無所謂的搖搖頭。「弄倒了楊東祥,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只是合作,不存在誰上誰下。」
今晚的這場談判逐漸進入尾聲,裴彪半開玩笑道:「東哥,難道你就不擔心,萬一有一天咋倆成為對手?到時候我可不會重蹈今天的覆轍!」
趙東哈哈一笑,也半開玩笑的回敬道:「我能弄倒如日中天的楊東祥,自然也就不怕未來裴八爺!八爺,你說對不對?」
裴八爺?這是一個有趣的稱呼,裴彪終於鬆了一口氣。「裴彪是聰明人,這點東哥不用擔心,不知道我需要做些什麼?」
趙東早就有了定計,慢條斯理道:「裴哥在楊東祥手底下待了這麼多年,一定有不少自己的人脈,我也不需要你做什麼,我只希望你在關鍵的時候出面說一句話就行。說的簡單點,樹倒猢猻,楊東祥我來對付,我不希望他手底下的猢猻這個時候出來鬧事。楊東祥這件事,必須用雷霆手段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這樣才能實現利益的最大化!河口不能亂,不能鬧得滿城風雨,這是我的底線,如果這點做不到,我不介意把整顆大樹連根拔起!」
趙東手腕嫻熟的把風險最小化,微笑道:「我希望解決了楊東祥,一切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幸好過了今天,我就不再是東哥的對手。」裴彪心悅誠服,看來趙東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河口彗星一般崛起,並不是運氣好的緣故。他有些慶幸,幸好今晚遇見趙東的自己,要不然,過了今晚他鐵定會成為楊東祥的陪葬品!想到這他又有些期待,過了今夜,這個男人會成長到一個怎樣的高度?會不會讓他無法仰望?
談判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繼續深入下去的必要,趙東站起身,緩步走下樓梯。
而這個時候,剛才被小三子解決的兩個男人已經站了起來,只不過一個捂著鼻子,模樣狼狽,還有一個滿手是血,眼睛裡帶著不甘心的怨毒。
趙東在他們身邊停下腳步,回頭看了裴彪一眼。「你的人?需不需要我動手?」
兩個男人被趙東這突兀的一句話嚇得半死,再也不敢有任何別的心思,一臉求饒的看向裴彪。
敲打還是立威?裴彪這才想起趙東的鐵血身手,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一個難看笑意。「他倆嘴巴嚴。」
「那就好。」趙東點點頭,帶著小三子從容離去,一場暴風雨塵埃落定,另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