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錯了?」趙東拍了拍鞋尖上的灰,單手夾著煙,狠狠吸了一口,然後一把扯過季東生的領口,將他單手拽了過來,陰狠著臉色道:「季東生,你行啊,真有本事!還學會玩這一手了?別跟我說今晚這爛事,你***不知道!」
季東生不知道咋接話,因為他知道所有的解釋都是蒼白的,只好低著頭,死死閉上嘴巴。潘敏的能量他心中當然清楚,當看見於海樹出現在包廂裡面的時候他就猜到這個人一會想要玩什麼戲碼,可是出於某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他並沒有把這些告訴趙東,所以明面上就成了趙東慷慨赴宴的悲壯局面。當然,李芳今天的介入純屬偶然,趙東根本不知道於海樹會出現在這種場合,更加不知道李芳會調到城北派出所擔任副所。因為今天下午趙東接她的時候還是在城南,其實李芳只是回原單位辦了人事上的交接手續,當然,這些她沒有告訴趙東。
趙東一改平時的沉穩,臉上多了幾分狠厲,陰狠道:「季東生,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裡裝的啥,我告訴你,都是屁!你想玩啥?借刀殺人?坐山觀虎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再或者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真以為我和潘敏那婊子拚個你死我活,就能便宜了你這只看戲的小麻雀?大爺今天給你撂個話,真栽了老子也拉你墊背!」
天色不算晚,附近有不少的過路人,都被趙東的拳打腳踢嚇住,躲得老遠,季東生臉色燒的通紅,他緊咬嘴角,堅定道:「東哥,保證沒有下次!」
趙東扔掉煙頭,拍了拍季東生的臉。「我知道你們城裡人腦瓜好使,看不起我們山裡人,但是我也告訴你,別小看我的膽量!這樣的事有一次可以,我不說啥,就當是踩了狗屎,可是你要再敢拿這樣的事噁心我,後果你明白!」
對於趙東這不加掩飾的冰冷警告,季東生品出味道,四肢發涼,暗罵自己當時怎麼就昏了頭。「東哥,你放心,季東生不是給臉不要的sb!」
趙東鬆開手,臉上的猙獰徹底不見,又恢復往常的平淡笑意,淡淡道:「那就好。」
李芳這次看的仔細,看著趙東手腕嫻熟的接連變臉,一臉玩味,有幾分是期待,還有幾分是好奇,這就是男人的世界麼?男人處理問題的方式果然和女人不同。
不管這些手段是不是趙東這個山裡男人特有的處事方式,最起碼這一手夠直接,夠味道,當然效果也足夠,這一點看季東生那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趙東看的模樣就能猜出一二。
就在李芳以為這場波瀾不驚的加場戲份要落幕的時候,趙東又伸出手,替季東生把領口那被他扯皺的衣衫扯平,動作細緻,看的李芳一陣呆滯,這個男人,殺人不用刀啊!
趙東換上笑臉,語重心長的耐心道:「我知道你不服,覺著我一個外人突然殺過來,三拳兩腿,一頓亂拳加大棒就拿了貨場的大半利潤,你不甘心,畢竟這是你覬覦了十幾年的肥肉,沒吃到嘴裡你覺著冤枉。」
見季東生想要張嘴,趙東打斷。「別忙著解釋,我說的都是實話,對不對?」
季東生變色變化劇烈,最終還是沒反駁,趙東說的不錯,貨場這塊肥肉他的確盯了許多年,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忍讓著潘敏,眼見趙東輕鬆拿下來,要說不動別的心思,別說趙東不信,他自己都不信。
趙東又道:「我這人是大山裡出來的,文化不多,可是講良心,也講道理,別人對我好,我自然也會對他好,你們城裡人有句漂亮話怎麼說來著?」
趙東想了想,收回手道:「對,叫做將心比心。今天我打了你,你可以記在心裡,記多久我不管,你想報復也可以,我等著,不過在你沒露出狐狸尾巴之前,我希望你最好夾緊尾巴做人,這樣對你我都好。」
季東生急忙搖頭,要說今天之前他還有些別的心思,想翻盤,想把趙東掀翻,可經過今天這遭他就再也不敢妄動,趙東越是和他坦誠直言,他就更加覺著趙東是他面前的一座高山,還是一輩子都翻不過的那種。「東哥,今天是我糊塗,你罵我,打我,我都沒怨言,你放心,絕對沒有下次!我當然更不敢報復,要不你挖我眼珠子!」
趙東又掏出一顆煙叼在嘴裡,季東生急忙摸出火機給他點上,趙東拍了拍季東生的肩膀。「咱們都是文明人,不說那些打打殺殺的事。」
李芳在一旁直接傻掉,你是文明人?那剛才不由分說踹了人家兩腳的莽夫是誰?
趙東才不去理會李芳的複雜心境,他深知大棒加甜棗的經典理論,趁熱打鐵道:「我再跟你交個底,貨場三個月之後我肯定會撒手,你要有心,我可以拉你一把,至於你怎麼跟潘家人玩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我能保證的就是黑子他們不會在後面下陰手。」
季東生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點頭道:「東哥,季東生從今天就是你的狗!不敢再有二心!」
對於這句幾乎不用揣摩字裡意思的表忠,趙東樂呵一笑,安心接下,季東生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以後即使得了貨場利潤他季東生也是趙東的人,這裡面的話不需要再明說。
都是聰明人,有些話就不需要點的太透,趙東笑著道:「貨場你還得多留心,廢話我也不想多說,給你一周時間,你用啥辦法我不管,怎麼操作我也不管,我要看見成效,我要貨場裡的人都認我趙東的這塊招牌!」
季東生不敢猶豫,急忙點頭,眼神之中帶著幾分恭敬,趙東補充道:「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儘管說,直接找小三子,他能做主。說到底就一句話,一周之後,我趙東要吃肉,我要讓潘家吃屎!你聽懂了麼?」
「懂了!」季東生神色正常,他知道趙東這麼做完全是被壞了規矩的潘敏逼得,這一手夠絕,再看向趙東的時候已經變成心服口服的服從神色。「東哥你放心,用不上一周,三天就夠,這事做不來,我把腦袋揪下來!」
趙東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那就好,去吧。」
季東生如蒙大赦,感恩戴德的笑了笑,臨走時還不忘和李芳露出一個禮貌性的笑意。
最近煙癮越來越重,趙東盯著手裡那顆燃到一半的香煙發著呆,李芳緩緩走了過來,盯著趙東的側臉一陣凝視。
趙東回過頭,平淡的笑意中多了幾分還沒來得及消退乾淨的別樣神色,李芳捕捉到那絲不同之處,再看向趙東的時候就覺著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有些他看不透的東西。「死犢子,老實交代,你以前是幹啥的?」
趙東夾著煙頭的手頓了頓,傻笑道:「以前?臉朝黃土背朝天,種地的山裡農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