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很想有骨氣的硬扛一會,可是看見趙東那幾乎沒有任何色彩的冷漠眼神,他終究還是扛不住了。噹啷!手裡的刀一下子滑倒地上,祝彪很沒骨氣的跪了下去!「東……東哥……我錯了……別……別殺我!」
祝彪身都如篩,幾乎連一句完成的話都說不出來,趙東用帶血的手拍了拍他的臉頰。「祝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我就說你大哥吳亮是個聰明人,要是他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這個大哥不講究啊,自己跑了,留下你替他還債。」
祝彪苦澀不語,趙東說的的確是實話,可是吳亮臨走之前警告過他,是他自己把那些話當成了屁,現在只能自食其果。
趙東蹲在祝彪面前,從小三子那裡要來一顆煙,塞到他的嘴裡,沉穩道:「我知道你也不想鬧成今天這樣,對不?你呢,和我沒有不死不休的大仇,也沒有占田霸妻的恩怨,你今天帶著人殺到這,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活的更好一些,爬的更高一些,賺的更多一些,睡的女人更漂亮一些!」
趙東拿來火機,祝彪有些激動,牙齒打顫,煙頭也跟著抖動,點了好幾下才勉強冒出火星,趙東繼續道:「其實你和我一樣,都是一種人,都想上位,只不過咋倆走的是一條路,一條只能有一個人過去的獨木橋。其實,我也不想跟你過不去。」
祝彪聽到希望,咬著蒼白的嘴角看著趙東。
趙東卻是惡人,將這最後希望掐滅。「別恨我,讓你過去了,我就得給你墊在腳下,在江海跌倒過一次,我就不想再成為任何人的墊腳石,所以今天只能委屈你了。」
祝彪啞口無言,趙東這番話說的語重心長,他也直到今天才發現,趙東這個人要不是被自己逼急了,絕對不會對他這麼一個小人物動刀,可他還是太急功近利一些,頂了吳亮的缸,來這送死,說的再直白一些,吳亮跑了,留下他還債。
此時,祝彪再想起那天吳亮在車裡的眼神,他才豁然發現,那不是惋惜,而是歎息,帶著幾分歉意的歎息,原來吳亮那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今天的結果!
祝彪一臉灰敗,再也不知道說啥,只聽趙東問道:「給大熊打電話,就說趙東被你砍翻了,正往回趕。」
電話是趙東替他撥的,因為祝彪的手一直在抖,已經按不了鍵盤。
小三子從後腰摸出一把刀,抵在祝彪脖子上,示意他別亂說話,趙東替他撥通電話,遞到他的耳邊。
掛掉電話,趙東把電話扔到地上,一腳踩碎,又把祝彪嘴裡那根香煙摘下,扔在地上踩滅,然後頭也不回的往車上走去。「把他胳膊廢了,不死就留他半條命!」
三輛車瀟灑離去,留下被捆在一起的人滿地哀嚎,趙東不去擔心這夥人的死活,更不擔心他們會通風報信,因為麻四已經留下人看著他們,不到天亮,誰也別想走出那個旅館半步,天亮之後?天亮之後就算他們出了旅館又怎樣,反正大熊和趙東,過了今夜只能剩下一個!
趙東原本並不想今晚和大熊撕破臉,因為在他算計之中,最可能被引來的人會是看不透底細的徐鳳或者瘋女人蠍子,可惜徐鳳是個聰明人,半路收兵,蠍子也沒有出現,雖然有些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
今晚唯一的意外就是引來的人不是上次在酒吧陰了他一把的王毅或者已經打服的吳亮,再或者是大熊手底下最狠的猛人霍金龍,而是做了吳亮替死鬼的祝彪,挺可憐。
半路的時候趙東給鄧飛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了一下家裡的情況以及大熊這夥人的動靜,同時告訴他們盯緊貨場,自己會連夜趕回河口。
今晚大熊折了近三十多個人,成了拔了牙的老虎,今天要是不抓住機會,以後再想動他就難了,趙東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三輛車徑直開向河口,車上人的如狼似虎!
……
半夜的時候,車隊進城,把幾個受傷的人扔在路邊的醫院,並且留下人招呼,剩下的兩輛車直接開向大熊在城北的一處住地。
大熊的這處房子在城北的邊緣地帶,人少,挺偏,是一棟二層高的民宅,外面是鐵柵欄,原本是為了方便行事一些,可沒想到今天便宜了趙東。
趙東等人也沒客氣,直接衝了進去,然後七八多號人下了車,小三子一腳踹開大門,麻四單手提刀走在最前,趙東跟在麻四身後也進了屋子。
進屋之前,趙東還在感歎,有人馬的感覺就是爽,啥時候也能這麼瘋狂的回江海?
由於知道晚上會有人回來,屋裡人沒睡,可沒想到等來卻不是大勝而歸的吳亮,而是趙東這一夥煞星!
剛進屋的時候,沒幾個人能反應過來,只見黑壓壓的一夥人衝進屋,還沒等說話就被撂翻了。
反應過來的幾個人都知道被人掀了老巢,不敢亂動,一個男人發現不對,身手挺不錯,伸手就向著沙發底下摸去,是一個用報紙捲住的長條狀東西,還沒等他拿出來,麻四眼尖,一腳將這玩意踹飛。
砰!緊裹在外面的報紙在空中就被撕開,一個鐵傢伙掉了出來,是把獵槍,在地上滾了滾,然後滑向牆角。
這男人冷笑抬頭,瞇著眼在屋裡掃視了一圈,然後盯著趙東,戰意熊熊道:「趙東!」
趙東找了一個沙發坐了下去,抬頭道:「是我。」
這男人沙啞著嗓子道:「我是霍金龍,今天你最好別留我一條命,要不然我早晚弄死你!」
趙東沒說話,麻四走上前,對著他的小腹就是一拳,霍金龍一聲悶哼把腰彎了下去,然後又挑起頭。「草泥馬的,牛逼弄死我!」
麻四又是一拳。「放心,我會好好伺候你的!」
小三子一見碰見狠茬子,有些激動,上前道:「來來,我就喜歡牛逼的,把他交給我!」
霍金龍一見說話的人是小三子,冷笑道:「我草泥馬的,小三子,跟了趙東你也開始牛逼了?」
小三子樂呵一笑。「沒忘,最近跟了東哥我他媽學會一個詞,叫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咋樣,跟了東哥我就開始牛逼了,跟了大熊你sb了吧?」
霍金龍冷哼一聲,咬著牙道:「小三子,忘記你以前巴結我的時候,咋給我點煙了?」
「龍哥,都記著,咋能忘了呢?」小三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從兜裡拿出一根煙給霍金龍點上,拍著他的肩膀,沉聲道:「再喊你聲龍哥,今天我小三子還給你點煙,抽完你就安心上路。」
霍金龍神色一僵,再抬頭的時候神色複雜,這還是以前那個看見他的面都要龍哥長龍哥短的小三子了麼?
趙東暗自點頭,他覺著小三子又成長了不少,以後單拎出去也能撐場面了,可他沒有發覺的是,經常跟在自己的身邊幾個人,每個人都在或多或少的改變著。
趙東見這個霍金龍挺硬氣,不愧是大熊手下的第一號猛漢,插話道:「這爺們挺硬氣,先別難為他,去把大熊找出來。」
小三子含笑看了霍金龍一眼,然後帶著人往樓上摸去。
等大熊被小三子從樓上叫醒的時候,樓下基本上已經被麻四等人擺平,臉色難看的大熊慢慢坐在趙東對面,他無數次的設想過兩個人的見面方式,其中最爽的一種是唐怡躺在他的身下呻吟的時候,趙東被綁在一旁當觀眾,可他終究還是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他納悶,吳亮那煞筆不是說把趙東砍翻了?草,這是咋回事?
不過大熊終究還是坐過幾天黑子位置的道上大哥,沒有那麼快露了熊,看了趙東一眼,又看了看被麻四死死按在一旁的霍金龍,冷笑道:「東哥,大半夜的帶著人闖到我家,還綁了我的人,你不講究啊?」
趙東點了一根煙,笑著道:「剛才我在旅店裡面睡的好好的,也被人掀了被窩,那犢子叫祝彪,熊哥你說說,他講究不?」
大熊臉色古怪,不說話,趙東慢慢說道:「我趙東這個人恩怨分明,有人要跟我講恩怨,那我就跟他講恩怨,有人要跟我講道義,那我就跟他講道義,有人要跟我玩心思、下陰手,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可有人要是拿我趙東當成不識數的煞筆,那我只能告訴他啥叫手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