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二抽了一口煙，隨意道：「沒聽過。」
趙東彎著嘴角道：「過路的，二哥當然沒聽過。」
李二耐心不錯，先是抬頭看了趙東一眼，既然這倆人敢大半夜的摸到這就說明他們膽子不小，不管這倆人是咋進來的，應該沒費多大事，要不然外面早就鬧翻天了。可他並不認為這倆人是進來找自己聊天的，估計想把他們送出去得麻煩一點，不過李二還是沒放在心上，韓建峰是惠山道上的一號人物，有峰哥罩著，再加上這賭場也是他李二的老窩，他還真不怕有不開眼的過來搗亂。
但他又不能不認真對待，因為像他們這種『過路的』，往往都是身上背著案子或者背著麻煩，沒有根，全國各地到處飄，反正又留不下痕跡，下手黑，惹了麻煩就跑，最難纏不過，李二每年都要對付不少這樣的『過路的』。
當然，條子例外，不過眼前這人的開場白可不是條子的方式，李二瞇著眼睛道：「啥事？手癢了想要來玩幾把？還是路上不好走，手緊了？說說看，能幫上忙我不會看著。」
年輕女孩也跟著抬起頭看了趙東一眼，他有些好奇這個叫做趙東的年輕男人到底找李二幹嘛，要知道李二可不是啥善人，她怎麼看這個趙東不像壞人。
李二這幾句話說的挺講究，意思是『你要是想玩或者手頭緊可以先從他這裡拿點』，要是一般過路的，鐵定會給他李二這個面子，可他還是低估了趙東，因為這倆人今天根本就不是來要錢的。
趙東笑了笑，解釋道：「二哥誤會了，我倆今天過來就是問點事，沒別的意思。」
李二眉頭一皺，隱約覺著今天的事有點麻煩，沒敢答應下來，直接問道：「啥事？說吧！」
趙東不再廢話，直接問道：「去年司家的那件醫療官司，不知道二哥還記得不？」
李二不愧是老油條，從臉上根本就看不出有啥不對勁的地方，甚至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城府深厚的笑著道：「二位可能找錯人了，我就是一個看賭場的，怎麼可能知道那些事？」
趙東沒吱聲，也從兜裡摸出一盒煙，摸了一下褲兜，又發現沒有火，這才想起來自己的那個火機剛才扔給看門的男人了。趙東視線掃了一圈，看見李二手邊有一個他剛才用過的火機，可他聰明的沒有站起來去拿，而是看向盤腿坐在沙發上的年輕女人，溫柔道：「姑娘，沒帶火，麻煩一下？」
年輕女人站了起來，由於只穿了一件大號的t椊套在外面，露出兩節光滑白皙的大腿，挺惹眼，又有些害羞，她伸手按了一下，然後走向李二。
見李二點頭，她這才摸起那個火機給趙東點上。
趙東笑了笑。「謝謝。」
年輕女孩不知道咋回答，咬著嘴角坐了回去。
屋子裡一時間安靜下來，這間小屋子隔音不錯，只有外面傳來輕微的吵鬧聲，趙東將手裡的煙吸到一半，打破平靜的抬頭道：「二哥，您是惠山的老江湖，這事您要不知道，那就沒人知道了，打個商量咋樣？放點消息給我，規矩我懂。」
李二皮笑肉不笑的將身子靠前道：「兄弟，不是我李二不給你面子，我是真不知道！」
趙東沒說話，李二從一旁抓起一條褲子穿上。「兄弟，既然二位不是來玩的我就不多留了，你看我這模樣也不方便招待，要不等會場子散了，咱們出去喝酒？」
李二穿好了褲子，趙東卻沒接話，屋子裡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年輕女孩似乎嗅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味道，身子往後縮了縮，把腦袋埋進雙腿之間，又從雙腿間的縫隙小心看了一眼趙東。
李二這句話有點逐客令的味道，趙東像是聽不出來的愣頭青，掐著煙道：「二哥，如果我今天非要知道呢？」
李二冷下臉，放冷道：「那你就是有點難為我了啊？兄弟！」
「既然二哥這麼說了，」趙東把煙抽盡，沒有去端煙灰缸，而是把煙頭在實木辦公桌上面狠狠按了下去，將這明顯價值不菲的華麗桌面燒出一個煙疤，「那我今天只能難為你了！」
李二臉色變了，如果說他之前的客氣是忌憚門口的麻四，那趙東這句話就有點挑釁的味道了，他冷笑道：「草，這裡可是我的場，兩位別玩的太大！」
趙東舔著嘴角，把身子壓向前面道：「我這個人就喜歡玩大的，二哥既然是開賭場的，一定賭的厲害，那咱們就賭一把！」
李二右手不著痕跡的向著桌旁的抽屜摸去，臉上卻面色不變。「賭啥？我這個人不喜歡賭，不是不會，而是因為我賭運太好，跟我賭的人，沒幾個能全乎離開這！」
年輕女人躲在一旁，看見李二把手伸向抽屜的時候她臉色就變了，因為她知道那裡面的東西是啥，李二曾經打開抽屜跟她炫耀過，視線再看向趙東的時候就多了點可惜，這麼年輕的爺們，膽色也不錯，看來今天要栽了。
趙東像是沒有發現李二的小動作，把身子往後仰去，將皮質的轉椅壓的吱吱作響。「賭命，我知道你抽屜裡面放著一把鐵傢伙，吃火藥的，咋倆就賭這個！看看你用那玩意在我身上開一個窟窿之前，你那條胳膊還在不在！賭輸了，我這條命今天扔這，賭贏了，你告訴那件事到底有啥ど蛾子。」
年輕女人愣了，她不知道趙東是怎麼發現那抽屜裡面是啥，可既然知道李二的抽屜裡有傢伙還敢這麼說？真是不要命的瘋子？她看向趙東的眼中第一次充滿了異樣的色彩，這男人太瘋，有一種讓人著魔的氣質，迷離的眼光比剛才李二在她身上聳動的時候還有出彩幾分，她沒來由的想起一句話，男人，不瘋不成魔！
李二在道上闖蕩了這麼多年，見過不少瘋子，也見過不少狠人，其中不乏敢動刀動槍，敢殺人的主，可是敢帶著一個人就殺進對方老巢，明知道對方的抽屜裡躺著一把傢伙還敢賭命的牲口是第一次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