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魯江超看向王穎的眼神更加得意,那意思是,看見沒,這屋裡能和警察說上話的只有我一個,還不趕緊求求我?要不然趙東一會就得去號裡蹲著。
趙東沒有理會站在一旁像是唱戲一般的魯江超,從兜裡摸出半包駱駝扔給齊冰。
王大山一陣苦笑,這犢子還真是愣頭青,我剛才給他一包中華人家都沒肯要,你拿出這幾塊錢一包的山裡煙,人家能碰?魯江超在旁看戲,等著看趙東吃癟。
然後眾人看見一副令人嘬舌的詭異場面,那冷著臉的年輕警察換上笑臉,接過了煙,拿出一根又還給了趙東,然後兩人挨在一起走向一旁,低頭商量著什麼,而從始至終,趙東都沒有露出韓勇見到警察時的那種卑微心態,就像是好朋友在聊著天。
這一比較,高下立判,王大山躲在一旁,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給老闆惹了一個麻煩的人物。
韓勇等人站在遠處看的清楚,臉色就像吃了苦瓜一樣難看,這年輕警察跟趙東到底是啥關係?並不是所有的混子都怕警察,可韓勇這樣屁股不太乾淨的老混子顯然還沒混到那個層面。
齊冰問道:「東哥,今天這事咋辦?」
趙東臉上的笑意帶著玩味,吸了一口煙道:「都帶回所裡,有啥麻煩不?」
齊冰斬釘截鐵道:「沒事,這幾個人都有前科,犯我手裡絕對沒跑!」
趙東又道:「那倒不用往死裡整,就按照規矩來,治安罰款,不是有個上限麼,往死裡罰,有人撈咱就放人,不過事先說好,得按規矩來,我在公安系統裡面得罪不少人,你要真出了事,我也跟著遭殃。」
趙東知道鳳霞路派出所對於自己的身份都有些懷疑,索性扯起了虎皮,手腕這東西講究一陰一柔,這點技巧趙東跟江菲學來幾分,用起來也順手,何況齊冰這個人不錯,趙東有意收服,得說點實話。
齊冰偷偷一笑,保證道:「東哥,我辦事你放心。」
趙東點點頭,想了想,又道:「打架都講究一個雙方的責任,我這面不領幾個回去你也不好跟上面交代,這樣吧,就把那個魯江超帶回去,他們還有倆人受傷,在醫院呢,也能算作口供,其他人就算了吧,第一次跟我出來,要是被你領回去,再沒人敢跟我混了。」
齊冰笑了笑,沒有接話,有些事,並不需要說的太明白。
……
倆人都說了啥外人並不知道,只有離的最近的張曉隱約聽到一些,不過這犢子始終一臉沒心沒肺的傻笑,從他臉上也不好揣測。
尤其是魯江超,他現在已經徹底沒了脾氣,甚至連跟王穎對視的勇氣都沒有,他有些後悔,為啥非得跟趙東這個犢子較勁,真是晦氣。
等趙東和齊冰走回來的時候,王大山圍了過去,討好道:「警察同志,事情都弄清楚了吧?」
王大山此時才明白,趙東剛才表現出來的從容或許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實打實的底氣。
齊冰回來的時候沒有太多廢話,直接帶走了韓勇等一夥流氓混混,而魯江超由於要配合調查也被警察帶走,錢富被象徵性的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帶著幾個小混混從後門悄悄離開。
在關於酒吧方面是否有責任時,王大山心情忐忑的看著齊冰,齊冰卻沒有直接啥回答,看了趙東一眼。
趙東表現的老神在在,那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讓王大山叫苦不跌,如果零度因為這件事停業整頓,那他這經理的位置怕是也要做到頭了,況且他現在也明白,趙東在整件事情裡面一定扮演著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至於這個犢子為啥有能量來運作整件事,他此時也沒有時間去想。
正在王大山為難的時候,他手裡的電話響了起來,王大山急忙接起來,一邊擦著汗一邊點頭,然後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把手裡的電話遞給了趙東。
電話裡面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聲線厚重,沉穩道:「趙東老弟麼?你好,我是宋東盛,零度的老闆,有時間咱們聚聚,交個朋友嘛,一定要賞臉哦。」
趙東彎起嘴角,只說了一個字。「好。」
趙東掛斷電話的時候,聳了聳肩,然後把電話還了回去,齊冰終於離開,不過帶走了零度的幾個保安協助調查,今晚這場亂子徹底結束。
離開零度地帶的時候,夜裡十點多,錢富等人先離開,趙東囑咐他們最近別惹亂子,在家歇息幾天,經過今晚這件事,這些人對趙東敬畏許多,至於裡面有多少是出於真心的趙東不願意去想,磨面和磨人都一樣,需要功夫和時間,不能一蹴而就。
張曉胳膊受了幾處刀傷,不算重傷,但是也得去包紮一下,要不容易感染,麵包車被錢富等人開走了,趙東先打車把王穎和盧蘭送上了車,這才又打了一輛車送張曉去江北的一處醫院。
在醫院縫針的時候,張曉遠沒有打架時的勇猛,趙東這才知道,這牲口竟然怕打針,一看見麻醉的針頭就犯暈,等傷口處置完事的時候他還沒緩過來。
送張曉會宿舍的時候,趙東也跟著下了車,道:「陪我走走。」
張曉胳膊縫了三針,纏著繃帶,但精神不錯,調侃道:「東哥,咱這胳膊上多縫了幾針,你說是不是更有男人味了?到時俱樂部裡面的小姑娘看見我不得瘋搶?」
趙東不去理會他的調侃,找了一處草地坐了下來,仰頭道:「後悔不?」
張曉也跟著坐了下來,咧嘴道:「不後悔!」
趙東又道:「今天算你命大,人沒事,縫了三針算輕的,哪天丟了命也保不齊,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要是再晚點,想走回頭路都不容易。你跟我交個底,真後悔咱也不怪你,還拿你當兄弟!」
張曉臉上的笑意依舊,在誰來看都是那種沒心沒肺的傻笑,可趙東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覺著這個張曉是個有故事的人,他不傻,說他傻的人才是離傻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