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抬頭的時候,錢富等人正站在原地,神情錯愕的看著兩個山裡男人的華麗表演,還沒等看清楚怎麼回事,卻察覺到一道陰狠無比的眼神正盯著自己,錢富一個激靈,再抬頭,發現那股陰狠已經被趙東完美的隱藏下去,他看見的只是一臉平淡笑意的趙東。
錢富對於趙東的事情有些瞭解,不敢再做別的心思,從地上抄起一個酒瓶就走了過去,邊走邊喊道:「都他媽看什麼呢?還不去幫東哥修理這幫雜碎!」
剩下的幾個小混混一聽這句話,各自摸了一件趁手的傢伙,還有一個人摸出一柄自帶的砍刀走了過去,這些小混混常年打架,這種場面自然不怕,何況張曉已經撂倒了對面三個人,趙東也成功制服了韓勇,他們再也沒有其他顧忌,下手的時候要比往常重些,只要不鬧出人命,專門往肉多的地方招呼,不一會就佔據了場上的優勢。
十人以上的流氓械鬥在零度酒吧的寬闊大廳裡面激烈的上演著,錢富不愧是苗軍手下的老人,當年的狠厲一旦爆發出來像頭猛虎,一些小混混都不敢近身,他的身手也過硬,兩手分別拎著拎著一隻碎瓶底,來一個扎一個,比起張曉的陰狠,他的爆發中帶著陰柔,對方疼得叫嚷起來的時候錢富都會送上一記踢腿,把人踹的遠遠的。
而張曉則屬於那種不撒口的瘋狗,一旦刀子上了對方的身,恨不得扎上七八個窟窿,這樣的效果就是成功將對方的心裡防線徹底摧毀,寧可躺在地上叫喚,也絕對不敢站起來叫罵。
一頭猛虎和一頭瘋狗,完美的組合,很快的瓦解了對方的最後抵抗,等到戰鬥結束的時候,除了被趙東用刀子抵住的韓勇,其他人都躺在地上叫嚷著。
鮮血的腥味和酒精的熾熱糅合在一起,像是一記最好的興奮劑,讓人沉迷,讓人沉淪,酒吧裡面的燈光依舊昏暗,這是一個墮落的夜晚,一虎一狗注定一戰成名!
今天這次群架與往常有些不同,以往兩伙混混打架之後,輸的一方會很快的逃離現場,臨走時還不忘撂下幾句『來日再戰』或者『今天這事沒完,你們等著』這類狠話,可由於韓勇至今還被趙東用刀抵著脖子,他帶來的混混不敢扔下他自己跑路,一個個圍在一起,謹慎的看著趙東。
場面安靜下來,連叫好的口哨聲也逐漸停了下來,當所有人的視線都聚攏在站在中間的趙東身上時,他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緊張,回憶起平時常看的電視劇情節,他琢磨出一句台詞,平靜道:「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太遠的地方我管不到,但是在我趙東的眼皮子地下欺負人,不行!」
從剛開始的張曉被人圍砍,到後來他的凶悍爆發,再到趙東的直搗黃龍,直至雙方最後的大戰,酣暢淋漓的群戰戲碼讓酒吧裡面的眾人都沉醉其中,都說當代的學生是最熱血的,對於這些很少見過鮮血場面的大學生來說,骨子裡一直就有種類似英雄救美的俠義情節。
韓勇和魯江超第一次發生衝突的時候,由於王穎表現的倔強,盧蘭表現的哀求,魯江超表現的懦弱,讓韓勇完美的演繹了一個企圖霸佔良家女子的惡霸,趙東這夥人自然成了英雄救美的典範,似乎是國人的天性,當邪惡壓倒正義的時候,他們喜歡背地裡的義憤填膺,當正義壓倒邪惡的時候,他們喜歡伸張正義。
「東哥,打死這些流氓!」
「兄弟,你們真是好樣的!把這些流氓送派出所!」
「這就是欺負女人的下場!死流氓!」
「操,你們再牛逼啊,遇見狠人就咋就軟了?看你們下次還敢欺負人不!」
……
本該是黑7c社7c會性質的惡性械鬥,經過趙東的刻意編排反而成為了一場伸張正義的義舉,錢富手下的幾個混混仰頭挺胸,臉色紅通通的,咬著牙關,恨不得大喊『老子就是英雄救美的俠士,是打的流氓滿地找牙的好漢爺!』。
等他們的視線再次看向趙東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那種輕視,而是帶著幾分狂熱,頗有些願意和他一起打江山的豪情,既能痛快打架還能讓人誇獎,這些混混第一次發現,做一個有操守的流氓,是很有前途的職業。
錢富站在一旁,他發現張曉已經很巧妙的藏起自己的身影,將所有的一切都留給趙東,又看見那幾個小混混的火熱視線,他隱約讀懂了一些東西,配合著張曉,站在了趙東的另一側。
這個金碧輝煌的保安是咋做到這些的?魯江超躲在人群裡面,眼神怨毒,看向趙東的眼光中帶著嫉恨又帶著懼怕,很複雜,盧蘭的目光中則是疑惑和欣賞。
相對這兩個人的複雜視線,王穎卻是純粹的感激和一絲自己說不清楚的火熱情意。
感受著落在自己身上的複雜視線,趙東微白的臉龐湧上些許紅潤,一股難以名狀的成就感在身體之內擴散,佝僂的身子慢慢變直,視線銳利。
韓勇雖然被人用刀抵著脖子,卻不肯低頭,咬牙道:「趙東,今天是我韓勇栽了,你想咋辦,說句痛快話!」
還不待趙東開口,從人群裡面擠出幾個人,為首的是個中年男人,臉上有些不悅,身後跟著四五個拿著電棍的保安,不過這些保安當真沒啥底氣,硬碰硬的對上面前這些敢給人放血的混混,他們底氣不多,打打群架還可以,真要一對一的單干,他們絕對不會拚命,工資並不多,也不值得拚命。
錢富往前一步,靠近趙東道:「東哥,這個人是王大山,這的經理。」
趙東點點頭,王大山站住身體,問道:「你就是趙東?」
趙東微微一笑,點點頭。
王大山吃不準趙東底細,也不想把關係弄得太僵,笑道:「東哥,好威風啊,你這是來罩場還是來砸場?你們這一鬧,我這損失可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