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週末,酒吧的顧客比較多,零度的主要消費群體都是大學生,還有一些白領或者當地的公子哥,對於小混混這一類人保安並不忌諱,一見這夥人一起走了過來,就知道對方不是啥正經人,尤其是走在最前的那個男人,長的太過非主流,咋看都不像泡吧的人,就算是那些搞文藝的大學生中,也很少能看見這種另類的奇葩。
由於酒吧這類夜場接觸的客人比較雜,保安見過的大場面不少,性子也相對厲害一些,趙東並不介意他們的錯愕,緩緩抬起頭,很簡潔的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平靜道:「我叫趙東,苗軍是我兄弟,從今天開始,這個場由我照看。」
幾個保安一愣,相視看了一眼,這是來罩場的?
保安頭頭抬起頭,看了一眼這個說話的少年,一臉笑意,身上沒有半點戾氣,雙手隨意插在兜裡,身上穿著一套普通的隨身衣服,簡潔、乾淨、自然,這是一個沒有半點煙火氣的男人,如果他說自己是大學生,保安絕對不會懷疑,可他說自己是苗軍的兄弟?保安抬頭,視線跳過趙東道:「富哥?這位是?」
這場子原來是由錢富負責照看,保安自然認識,剛才他見錢富走在最後,沒認出來。
錢富笑了笑,剛要開口,一直站在一旁的張曉卻突兀的開口了,這犢子臉上也是笑意,說出口的話卻很霸道。「的,我東哥跟你說話你沒聽見麼?」
「富哥,這是你新收的小弟,咋一點規矩也沒有?」保安臉色一冷,張曉瞥見他摸向腰後的動作,嘴角翹起,那是一根黝黑警棍,裡面裝著大號電池,就算電不到人,打在人的身上也是一記淤青的傷痕。
保安再抬頭,張曉已經竄了過去,瘦小的身體顯示出與之不符的巨大爆發力,一柄小巧的水果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滑到了手上,抵在那保安的脖子上,刀尖深深的陷入肉裡,形成一個小坑,還沒扎破。
保安臉色難看,這個沒規矩的瘋狗是誰養的,咋這麼狠?想要開口,卻被張曉的下一句話堵在了嘴裡。「我不認識什麼富哥,我只認識東哥,如果東哥不開口,我現在就給你放血!」
殺過人的人,身上都有種特別的戾氣,藏起來的時候並不容易發覺,一但露了狠,那就是能嚇破膽子的玄乎東西,站在人後的錢富將視線凝聚在張曉身上,看來這個上車時就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男人同樣不簡單,和趙東那個山裡犢子一樣,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
那幾個剛才暗地嘲笑過張曉的年輕人一見他露了狠,並不懼怕,卻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有著城裡人的傲氣,他們不願意向這個顯然剛進城沒多久的農村男人低頭。
一旁的幾個保安一見形勢不對,立馬抽出傢伙圍了過來,保安頭頭還想強硬的撐上一會,可是他察覺到那柄抵在脖子上的水果刀正在一點一點陷入肉裡,就再也無法強撐,斷斷續續道:「東……東哥……誤會!」
趙東還是笑著,甚至連姿勢都沒變過,和氣道:「張曉,放了他。」
張曉麻利的收回水果刀,往回走去,站在了趙東身後,臉上又是那副猥瑣笑意,咋看都不像剛才那個敢動刀的猛人。
保安頭頭如蒙大赦的退了回去,急忙用手摸著脖子拿到眼前看了看,見到除了脖子上多了一道深深的紅色印痕,的確沒有血流出來,這才放下心,不過他顯然不願意再與張曉對視,迴避著他的目光,對著趙東道:「東哥,剛才是誤會,不好意思。」
趙東笑著不開口,保安搞不清啥狀況,這個叫做東哥的男人接手零度了?到底是啥來路?錢富這時站了出來,冷冷道:「從今天起,零度由東哥看著了,我給東哥打下手,王大山呢?」
零度的老闆是個有背景的男人,在江海有不少夜場,可他很少露面,下面的場子也都是由各個經理負責經營維護,王大山正是江北零度的經理,也就是所謂的店長,保安一聽錢富這話,彆扭一笑,尷尬道:「王經理在上面陪客人呢。」
錢富是個混了很久的老人,一聽這話就覺著事情有些不對勁,瞇起了眼睛,冷漠道:「來之前我給他打了電話,東哥到了他人影都沒看見,是誰這麼大的面子,還得他親自去陪啊?」
現在是夜裡十一點整,零度正是熱鬧的時候,剛才的小小變故並沒有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正往酒吧裡面走去,黑絲、短裙、高跟的搭配像是一場寫真展,張曉看的流了口水,保安瞥了一眼他的下流模樣,琢磨不清這個男人的脾氣,一聽錢富開口,只能硬著頭皮回道:「王……王經理……正在陪勇哥,他說……」
錢富一聲冷笑。「王大山說啥?」
保安不敢開口,又瞥了一眼張曉,這才笑著道:「王經理讓你們先進去坐會,他馬上下來。」
錢富一聲乾笑,看著保安頭頭的臉色就有些變化,冷漠道:「操,他王大山有本事了啊!」
錢富也是在道上惡名不小的狠人,保安不敢得罪,不知該如何開口,心裡邊卻把王大山的全家女人都問候了一遍,他在上面玩女人,陪酒席,自己就得在下面頂雷?
趙東還是笑著,轉頭看著錢富,平靜道:「錢大哥,他說的勇哥是誰?」
錢富對於趙東的事情知道的同樣不多,江邊的那場械鬥他雖然沒去,卻知道這犢子遠不像看上去的那麼和善,是個摸了刀就敢打敢殺的主,至於苗軍為啥服了趙東,錢富等一幫老人並不清楚,他們都抱著這樣的打算,如果趙東是條龍,他們就順著苗軍的意思扶他一把,如果趙東是條蟲,他們自然是狠狠踩上一腳,然後捧起苗軍做老大。
所以眼下的形式就是,所有人都在觀望,想要看看趙東到底有啥本事,會不會被人踩死!
趙東同樣清楚眼下的狀況,他知道自己沒有根基,如果貿然上位會被人玩死,所以他才拉了張曉,一步一步的走。
錢富想了想,急忙回道:「這人叫韓勇,二虎的兄弟,原來不在這片混,我也不清楚他為啥會來零度。」
錢富語氣平穩,沒有任何的稜角,這是苗軍的意思,就是和趙東盡量處好關係,可錢富總覺著這個一直笑著的年輕人不簡單,他寧可對付張曉那樣說動刀就動刀的瘋子,也不願意對付趙東這樣的男人,因為你不知道他在想啥。
零度酒吧的牌子上燈光閃爍,炫目的霓虹直視過去的時候晃得人睜不開眼睛,趙東抬起頭,感受著眼前這個世界,過去對他來說很陌生,以後卻可能很熟悉的光怪陸離的世界,聳了聳肩,淡笑道:「走,進去會會這個勇哥。」
說著,趙東當先走了進去,張曉第二個,錢富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了進去。
保安頭頭忽然覺著有殺氣,急忙拿起對講機,匆匆道:「王經理,有人上去了,叫趙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