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三叔和四叔咄咄逼人的態勢,一旁的月季也一言不發,靜觀其變。
其實她也很討厭陳老闆,但是在關乎她們母女權勢穩固的大是大非問題上,卻必須要保證陳老闆的位置。不然的話,母親薔薇的權勢可能會被架空。
當然,金薔薇家族是個很特殊的家族,哪怕家主被架空也不至於要命。因為根據家族的祖訓,每一個是業務都是絕對**的,只有具體事務上的相互配合。哪怕薔薇母女失勢,但現有的「政治事業部」和「財務事業部」依舊會牢牢攥在她們母女的手中。
要不然的話,三位叔父能這麼囂張?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們都對自己的領域具有強大的控制權。甚至很多分內的事務都只掌握在他們個人手中,有時候連家主都不清楚。假如薔薇敢橫下一條心滅了一個兄弟,那麼說不定這位兄弟會帶著驚人的財富和人脈下地獄,家族為此會遭受重大損失。
所以,這種**性導致了大家哪怕內耗,也不能相互舉起屠刀——除非你不擔心整個家族分崩離析。這個制度保證了金薔薇家族最高層一直沒有出現過相互的屠殺,但由此也造成了一個越來越嚴重的問題——家族長老的個人權勢近乎無限膨脹。
就好像陳老闆的「黑暗事業部」,哪怕月季懷疑他侵吞了不少的額外收益,但也很難管制。她只有在預算上挾制一下,但不具備具體清查問責的權力。
想對一位長老問責,只有在目前這個場合——家族長老會議。
不過,作為最新成立的「黑暗事業部」,它的根基太淺薄了!雖然它的能量巨大,甚至強於情報事業部,可是它不穩固。
如今,黑暗事業部的主體「黑暗議會」已經轟然倒塌,僅剩下一個軍火集團又是家族內部的私人產業,隨時可以接管過來。所以,即便取消了這個事業部,家族也不會損失什麼——這事業部都成了個空殼子了,還有什麼好損失的?
正是因為如此,玫瑰的三位叔叔才決意驅逐陳老闆、取消黑暗事業部。這個決定不會對家族造成更大的損失,但由此卻可以把家族的主導權牢牢掌握在他們手中。
遙想當初薔薇接管家主之位的時候,她一人獨自掌握了「政治事業部」和「財務事業部」,而那時候玫瑰的二叔還只是一個中立派,所以權力架空的問題不存在。但是現在,由於玫瑰的二叔和陳老闆關係慢慢惡化,導致他倒向了兩個兄弟,這問題隨即就出來了。
月季甚至懷疑,陳老闆這傢伙是故意和二叔把關係鬧僵的。因為一旦鬧僵了,三個叔叔結成一派,那麼母親薔薇將不得不更加倚重陳老闆。因為少了陳老闆這一票,薔薇在家族之中會很尷尬。
由此,家主對陳老闆都產生了強大的依賴xing。陳老闆則可以利用自己這個微妙的地位,上下其手左右捭闔。這樣的人中之龍,心思不可揣測。這一點,也是月季暗恨陳老闆的原因之一。
而作為一個外姓人,能在強大的金薔薇家族之中游刃有餘,恐怕陳老闆也算是個奇才了。
只不過現在這個奇才,面臨著巨大的尷尬。他手中的牌已經幾乎打完了,黑暗議會的轟然倒塌讓他失去了發牌和接招的資本。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心道辛辛苦苦組建起來的龐然大物,哪怕被人一刀一刀的切,不切個十年八年也不該死掉。這倒好,倒下的速度令他幾乎猝不及防。
而說他手中的牌「幾乎」打完了,是因為他還保留著最後一張,擁有一次發牌權——那就是易軍。
眼看著玫瑰的三叔和四叔在那裡橫加指責,陳老闆終於冷冷的笑了笑,說:「黑暗議會確實完了,但地下世界永遠不會消失。至少從目前的形勢來看,數百年內它都會作為硬幣的另一面,和地上世界相輔相成。難道說,金薔薇要放棄世界的一半?你們可以放棄黑暗議會,但地下世界的業務總會存在。」
四叔哈哈一笑:「業務存在與否,這是以後的決意。但眼下討論的,是『黑暗事業部』的去留。」
「既然不放棄地下世界,那就應該保留『黑暗事業部』。」薔薇說,「哪怕不重建黑暗議會,但相關的業務肯定還是有的。」
「不僅僅是地下業務那麼簡單!」陳老闆冷笑道,「還有來自地下世界的衝擊!」
黑暗議會是西方地下帝國,華夏地下世界理事會就是東方地下帝國。兩大帝國的交戰,以西方地下帝國的崩潰為結束。但是,這場戰爭到此為止了嗎?
哪怕地上世界古時候兩大帝國交鋒,雖然將一個帝國滅掉了,至少還要繼續剿殺那個帝國的遺老遺少,將對方的皇族滅個乾乾淨淨以絕後患呢!
而現在,東方地下帝國也不會就此罷手。為了防止西方地下帝國再度崛起,他們也會繼續剿殺,直至將陳老闆、乃至金薔薇家族全部打掉。不然的話,依照金薔薇家族的實力,依照他們手中掌握的人脈,再度慢慢組建起一個新的地下帝國並非難事。
他們以前能成功組建起一個,那麼有了成熟經驗的話,組建一個新的地下帝國應該更順手。
這叫「王朝復辟」!
所以,易軍和東方那個地下帝國不會輕易罷手的,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易軍也確實還在盯著金薔薇和陳老闆。
陳老闆有理有據的解釋了上面一通,隨即笑道,「那麼由此帶來的一個問題就是——一旦取消了黑暗事業部,你們誰來應付來自東方地下世界的壓力和衝擊?沒錯,我最近似乎大意了,在易軍那小賊面前吃了不少虧,我承認。但是我想問一句,讓你們帶領地下世界的力量去對抗易軍,能做得好嗎?哼,你們誰能熟練駕馭地下世界的屠刀?」
三叔和四叔相互對視了一下,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是啊,國破山河不在,但他們在地下世界之中的戰鬥還要持續。而論起在地下世界裡的鬥爭經驗和手腕,確實無人能及陳老闆。
或者說,面對易軍那個妖孽般的傢伙,也不會有人能比陳老闆做得更好了。而且,也沒有人像陳老闆這樣,更加熟悉易軍這個對手。
誰能駕馭這把刀?依舊只有陳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