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任性散漫,徒弟不知天高地厚,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我看我們在這裡也討論不出什麼了,散了吧,我去見見老白眉,看他作何說!」看了看清虛子,又看了看莫一心,九陽子不禁氣惱,御劍而去。
其他人也都是歎息一聲,緊隨而去。
九陽子心中明白,莫一心此番約戰的若不是孟家之人,清虛子可能會插手阻撓,但是孟家人的話,清虛子師弟可能不但不會阻撓,反倒會極力相助了。
因為清虛子師弟與那孟家之人也有過節。
曾幾何時,清虛子師弟也是一代豪俠,風流倜儻談不上,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煉丹,還養成了暴脾氣。
一切只因那孟家之人孟雲錦,兩情相悅,卻不能長相廝守。
問其何故?不般配,一人是靈仙,一人是凡胎。
誰都覺得可惜,奈何古制如此,誰能左右?
清虛子又是個直爽脾氣,心中必然有恨,而且九陽子能猜到,莫一心總和孟家人結樑子,定然也和此事有關。
這師徒二人都是一個脾氣,誰讓他們不爽了,他們定然也會讓別人不舒坦,無論那人是芸芸凡胎,還是高貴的靈仙。
但仙凡有別,此乃恆古不變的規則,豈是他們師徒二人所能逆?
九陽子勸說無果,但又不能看著他們栽跟頭,只能多跑跑,找老白眉他們這些得道高人幫著想想辦法。
「你隨我來!」仙丹閣一下子變得空空如也,只剩下莫一心和香玉他們,這時,丹王清虛子方才起身,輕聲說到,隨即邁步走進後院那間神秘的屋子。
莫一心來仙丹山已有一些年頭了,可是那間屋子仍舊沒有進去過。
鎖妖塔惡戰綠簫仙子的時候,從她嘴中得知了孟雲錦的事情,而後他便想,這屋裡一定是掛著師父心愛之人,花仙子孟雲錦的畫像吧?
因為這一直是丹王憂傷的過往,外加畫像曾被綠簫仙子燒的是面目全非,所以他不想讓別人看到。
眼下丹王卻要帶他進去,是為何意?告訴他那段往事?
「師叔……」莫一心邁步進後院的時候,正在那裡配製丹材的司馬財和朱洪雪都是欲言又止,顯然都是想勸他罷手,與靈仙約戰可不是開玩笑,可他們倆都是陪莫一心一路走過來的,深知他的脾氣,他決定的事情,絕對不是他們倆所能阻攔的。
莫一心只是衝他們一笑,便跟著丹王進了那間神秘的小屋。
屋子不大,和旁邊丹王的臥房差不多,很簡陋,裡面甚至連桌椅都沒有,唯有裊裊藥香不斷撲面而來。
果然不出莫一心所料,走進去之後,迎面的牆上便掛著一幅殘破的畫像。
畫上之人已經看不清模樣,只剩下淡雅筆墨勾勒出的翩翩痕跡,仿似一縷衣裳飄飛其上,邊角處還有被燒過的焦黃痕跡。
「不用為師多說,你應該認得此人吧?」見莫一心盯著畫像看,清虛子不禁慨歎一聲。
「是的!」莫一心拱手答話,他很想告訴師父,其實當年孟雲錦也對他動過凡心,還因此被關到了靈仙界骷髏山。
可是又怕丹王知道之後要殺去靈仙界救那孟雲錦,所以便將到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還是日後他去救那孟雲錦吧,丹王只煉丹,不修煉,修為不高,道法不深,去了靈仙界不會有好果子吃。
「陳年往事了,不提也罷!」丹王也抬頭看了一眼畫像,隨即一本正經的說到,「不過為師支持你約戰靈仙,皆是蒼穹之下的生靈,我們凡人為什麼不能約戰靈仙?只要道行夠深,別說是靈仙了,金仙也照打!」
「師父所言極是!」莫一心笑了,總算有個人是支持他的了。
「氣勢有了,可道行也要有,否則便是紙上談兵!」清虛子說著,一翻右手,屋子中央現出一個金色煉丹爐,破空之時只有拳頭大小,但落地之時便變得有丈餘高,霸氣十足,「此乃太乙飛虹爐,是當年她助為師煉製而來,為師之所以不到中年便可煉製仙丹,全憑此丹爐!現在為師把它送給你,希望你助你一臂之力!」
「多謝師父!」既是孟雲錦幫丹王煉製的,那這煉丹爐便是一個念想,對丹王來說可謂是心愛之物。
奪人所愛固然不好,可莫一心現在的確需要一個更好的煉丹爐,否則他煉製下品仙丹的速度就很慢很慢,也便無法用古鏡蛻變出足夠的中品仙丹。
想要在一月之內連破兩階,補藥就必須要跟得上。
那太乙飛虹爐尚未加入丹材開始煉丹,便有道道爐火從四面的八卦孔中飛射而去,四腳竟如飛虹一般飄逸,爐頂處更是鑲嵌著星辰石。
莫一心現在也算是一個了不起的煉丹師了,自然知道那些星辰石是用來幹嘛的,聚集天地星辰之氣煉丹。
如此奇妙的煉丹爐,想必連中品仙丹都能煉製出來,他看著便是垂涎三尺,自然也便咬咬牙,奪了恩師所愛。
「別給為師丟臉就行了,一心,為師怯懦,無法向世人證明,凡人絕不比靈仙弱,只能靠你了!」丹王苦然一笑,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紫色包裹,遞到莫一心手中,「這是為師這些年來煉製出的下品仙丹,有補氣之用,亦有壯體所用,還有保命之用的,雖是不多,但願能對你有所幫助!」
「師父,這……」莫一心兩眼泛紅,丹王煉製一顆下品仙丹需花費七七四十九天,而且還不一定能成功。
掂了掂手中袋子,裡面少說也有五十顆之多,可想而知,這算是恩師一輩子的積蓄了。
「嫌少是吧?嫌少自己煉去!為師就這麼大能耐了!」丹王最受不了便是婆婆媽媽、哭哭啼啼,可能是因為年輕的時候都哭夠了吧!
因此見莫一心兩眼濕潤,他不禁笑罵一聲,然後背手出去了。
「師父,弟子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莫一心也笑了,這麼多下品仙丹,應該夠他衝破一階了。
患難中見真情,這個時候他才知道,一直行蹤不定、瘋瘋癲癲的丹王才是為他考慮最多的人,只有他知道他眼下所需。
因此無論將來拜了多少師父,丹王永遠都是他的授業恩師,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