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征緩緩轉身,不出意料之外地看到了又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全身燃燒著烈焰的火之鳥,朱雀聖靈。
是蛋蛋。
沈征的目光中顯露出一絲溫柔,但隨即代替的是無邊的殺意。
「聖魔凌宇,你用這種幻境來折磨我的心靈,實在是歹毒。我發誓,會讓你死無全屍!」
他冷冷地說道。
「主人,你憑什麼以為這是幻境呢?」蛋蛋開口了,有著沈征熟悉的聲音,沈征熟悉的氣息。「你知不知道,這其實是你心靈中的投影?你殺了我們很容易,但在你的心中,與我們的情義就將漸漸遠去。就算之後你殺了聖魔皇帝,你最終也會因為殺光了一切親友,而成為一個冷酷無情的屠夫。」
沈征看著蛋蛋,腦海中浮現的是與它的初遇。那時,它還是一個巨大的、奇怪的蛋。然後,一系列在一起的經歷,讓沈征忍不住微笑,感到心頭溫暖。
然後他猛地躍了起來,眼中的溫情全部消失。
「想用這種方法消磨我的意志,你選錯人了!」
他冷冷地說著,手中的隕神刀已經運起。
蛋蛋沒再多說廢話,那張開的口中直接噴出了火焰之柱。灼熱的氣流撲面打來,僅是那火焰的熱氣,就足以熔解金鐵。
隕神刀的光芒閃耀著,瞬間破開了那強大的火焰之柱。原本筆直一條的火柱,從中央分開,向著兩旁飛射而去,撞擊在青石的地面上,瞬間將那地面熔出兩個大洞。
沈徵人如流星,瞬息間來到了蛋蛋的面前,隕神刀揮起處,所有的火焰熄滅,那蛋蛋的幻影被一分為二,在尖叫中消失無蹤。
「你的心,早晚會在這樣的殺戮中迷失!」
聲音久久迴盪著。在其消失之前,周圍的一切再次生出了變化,景物變幻,一時是聖魔界,一時是源界,一時在月玄王廷之中,一時在傳說秘境之內。一個個新朋舊友,不斷地出現,貫谷、琪隨、藍魔獸、雲石空……他們不斷地向著沈征發起攻擊,而沈征則意志堅定地將他們一個個擊殺。
時間,就在這樣的殺戮中流走,沈征自己也不知這樣殺了多久,一切才終於停止。
「沈征,你很厲害。」一個聲音傳來,沉穩,略帶陰柔。那是聖魔凌宇的聲音。「我用大迷離幻境困住過無數強者,他們即使看破了這是幻境,卻最終都在親友的瘋狂攻擊下絕望,又或被親友的強力攻擊擊敗,最終意念錯亂變成了瘋子。但你竟然完全不受影響,你的意念之力太強大了。」
「我說過,你這麼做是沒用的,只會讓我更憎恨你。」沈征冷冷說道。
「大迷離幻境是一個很強的秘法,我想它在你們以秘法聞名的源界中,反而恐怕已經失傳了吧?」聖魔凌宇笑著,「沒辦法,那一次的戰鬥太慘烈了,你們源界中的星海之王損失殆盡,一些秘法、武技,就都成了歷史塵埃。」
「你到底想說什麼?」沈征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聖魔凌宇,我能感應到這個幻境的實質。它不過是我腦海中的一個瞬間。即使你將我在這裡困住一萬年,當秘法結束後,真實世界中也不過是過了一剎那。毫無意義。」
「這話我怎麼好像在哪裡聽過?」聖魔凌宇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哦,對了,四十二萬年前,當我面對號稱源界秘法師第一人的帝兒時,她也這麼說過。結果如何呢?年輕人,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當你受困於大迷離幻境時,我的意念其實也在其中被困。而這樣,就給了我足夠的時間,完成一個本來需要用幾個小時才能完成的秘法。現在它已經完成了。」
笑聲瘋狂地湧起,聲波將沈征完全包圍,周圍的世界立時劇烈地扭曲了起來,那些無邊的青石路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這世界有風,有花香,有鳥語,但也有著令人感到奇怪之處——在一片大地上,有著正常的生物圈,但抬頭向天空中看時,見到的不是藍天,而是扭曲的空間之力。那空間的力量中又蘊含著不受控制的意念之力,它們包圍著這一片大地,提供給大地光與熱,風與雨。
沈征意念向上而去,卻穿不透這片空間與意念的力量,但他能從其中感應到神之力的存在。他不由愕然,不明白世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地方,疑惑地思索著這是哪裡。
「大約在五十萬年前,我在一次嘗試研製新秘法的過程中,發現了這裡。」聖魔凌宇的聲音自那意念與空間力的包裹層中傳來,飄渺如神之低語。「那令我感到無比的震驚。這裡是一個只有一顆行星那麼大的世界,卻具有完整的生態圈,有著各種生靈。你所看到的天空,並不是天,而是意念與空間之力的集合,你能感應到裡面的神之力吧?不錯,這就是一位位面之主的全部力量。」
他笑著笑,接著說:「也許你不相信,這裡就是一個完整的位面,只有一顆行星那麼大的一個位面。」
怎麼可能?沈征不由愕然打量四周。
「最初,我也不敢相信,但無數次的調查研究讓我明白了這裡的成因。我想應該是一位強行晉級的強者,在晉級為位面之主後,卻因力量不足而身死,但在死前,位面之主的力量卻也爆發,創造出了這樣大小的位面。他死後,他的力量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包圍了這個世界,將之保護起來,給了這世界維持下去的力量,給了生物進化繁衍的能量,也給了我巨大的機會。」
他停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得意。
「沈征,你完了。」他接著說,「你很強大,我現在力量衰弱,已經不足以殺掉你,但我卻可以將你送入這個位面之中。這裡是我對付一切超級強者用的囚場,只要進入其中,任何人也無法脫出。這裡的力量會慢慢地同化你們,最終將你們變成怪異的生靈,喪失原本的意志。你們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離開,就連我,也只能將意念投射其中,若是身入其內,一樣要受困至死。」
沈征靜靜地聽著,卻想到了自己隨身水火秘境中的空間之門。
真的不能離開嗎?我不相信。
彷彿是聽到了沈征的心志一般,聖魔凌宇又開口:「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事情都結束了。沈征,這裡就是你永遠的家了。憑你的力量,即使被同化,也可以成為這裡的最強者吧,我也算是我對你這位強者的尊重吧——你不用死,卻可以成為一個位面中的王。」
他笑了起來,笑得邪惡,笑得得意。那笑聲漸漸地遠去了,只留下沈征自己,站在這巨大則又渺小的世界之中。
沈征淡淡地一笑:聖魔凌宇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我的隨身秘境之中,有一道能向寒鋒界大連鎖秘境的空間之門吧?有了這一道門,不論我身處哪個陌生的位面,都能立刻離開!
沈征並沒有急於進入水火秘境,嘗試使用空間之門。他提著隕神刀,在這世界中漫步著。這裡,有著與源界一般的生態圈,那些飛禽走獸,與源界的生靈也極為相似,簡直就是源界的另一個翻版,而植物也帶給沈征熟悉的親切感,讓他覺得是來到了源界的某個星球。
這裡的能量很濃郁,人在其中行動,總有一種受阻的感覺,沈征感覺如果是星系之主以下者進入這裡,那麼就會如同凡人被凝固的水泥困住一樣,完全喪失行動的能力,變成一尊雕像。
當然,那樣級別的人,聖魔凌宇是不會發揮巨大的力量,將其送入這裡的,而他們自己也沒有能力突破位面的限制,進入這個位面。
真是神奇的地方。沈征一邊走一邊看,一邊想著。
這樣的地方,應該會有著巨大的寶藏吧?他思索著,然後微笑。
與其它位面相比,源界人最大的優勢,就是擁有可以隨身移動的隨身秘境,而沈征的優勢,更在於水火秘境中的空間之門。他可以通過空間之門,在任何位面之中回到源界,這個位面就算再奇怪,應該也不能限制住這道力量。
所以他並不用著急,反而感謝聖魔凌宇將自己送到了這麼個神奇的地方,好讓自己能有機會再次獲得好處。
他嘗試了一下,發現在這裡自己竟然無法飛行。包裹著這世界的巨大力量,死死地抑制住了他的飛行之力,他只能像個凡人一樣,在地上行走奔跑,而且速度也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真是個像牢籠一樣的地方啊,沈征心想。不過在這種有巨大力量限制的地方修煉的話,應該能取得更大的進步吧。那些受困於此的強者們,不知是否因此已經進化到了極強大的地步呢?
他思索著,而就在這時,前方一邊林中突然傳來了聲音,接著,數匹四蹄上燃燒著青色火焰,眼中也一樣有青火流動的巨馬,猛地自林中飛躍而出。它們一見到沈征,眼中的青火就立刻熊熊而起,一個個張開了嘴發出咆哮。
那口中的,並不是草食動物的牙齒,而是尖銳無比的利齒。它們週身散發出強大的青火,組成一個三角陣,向著沈征直衝過來。
敵意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