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離的宇宙幻光之下,無盡的星海在沈征面前延伸。他注視著這個陌生的位面,卻感覺到一陣陣熟悉。是的,熟悉——所有源界之外的位面,都是源界中生靈晉級位面之主後創造的產物,因此都與源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不論是語言、明,還是力量等級、形式,都只是有外在的區別,而內裡,卻大同小異。
即使是幾十萬年來的死敵,鼓動一切位面與源界對抗,意圖侵佔源界的罪魁禍首聖魔界,在整體上來看,也不過是另一個源界而已。
沈徵收攏心神,意念開始慢慢地擴散開來。
此時的他,完全被聖魔鎧包裹著,但那已經接受過改造的聖魔鎧,卻再不散發原來的氣息。空間中雖然仍有力量在探尋著,但接觸到現在的聖魔鎧後,便直接掠了過去,沒有生出任何異變。
所以,也就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沈征就彷彿是一個聖魔界的原住民,與整個聖魔界的氣息統合,任誰也無法發現。
很快,他的意念就找到了數個擁有生物的星球,瞭解到了聖魔界中的生物構成,也看到了一些聖魔。他們與聖魔法大致相似,都有著源界人類的身形相貌,只是頭上長角,關節處也有銳利的甲骨。
對於這一個位面,沈征有著的只有憎惡。
不說四十二萬年前的位面大戰,甚至就是他們帶動諸界發起的,單說他們為了戰爭的勝利,使用那樣的陰謀詭計,屠殺一個弱小的小精靈族這種舉動,就令沈征感到不齒。對於這樣以陰險為戰術的位面,沈征沒有半點好感。
對於這個位面,沈征的定位很簡單——敵人的老巢。
因此,他在這裡行事,也將毫無顧忌。除了那些星海之王以下的凡間生靈之外,所有的星海勢力,都可能是沈征攻擊和剿滅的對象。
至於聖魔界的大帝國,就更不用說了。
驀然間,他的意念捕捉到了一道道的力量波動,從這波動中看來,是有人在遠方一處僻靜的星空中激戰。沈征悄無聲息地向著那裡飛去,要在暗中觀察,看能否有什麼好的機會,讓自己順利地融入聖魔界,混入大帝國中。
漸漸地接近那裡,沈征小心地收斂氣息,隱藏在一塊大隕石後方,悄悄運力,推動著那隕石看似是依自然軌道運行般向那處飛去。
到了近處,沈征清楚地看到一場大戰正在展開,交戰的雙方實力極不平均,被攻擊者只有一人,而攻擊者卻足有三百多人。不過那被圍攻者極是強悍,在對方圍攻之下,仍奮力拚搏,不時就有圍攻者死在他的刀下。
在戰團之外的空中,飄浮著一具具的屍體,沈征大致數了一下,大概有兩百多具左右。空中還有一絲絲死亡的氣息,顯然是有人被打得爆體而亡,化成微塵。
沈征注意到,大概有一百多名死者,身上的服裝與這被圍攻者幾乎一模一樣,而只有數十屍體身上的衣服,與這些攻擊者相似。
「百聖天峰,你不要做無意義的抵抗了。」戰團之外,有兩個人氣定神閒地負手而立,用一種輕蔑的目光,看著戰罷中央那勇猛的強者。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大些的緩緩開口,聲音中充滿了嘲諷。
「你們百聖家族,注定是要沒落,注定是要被我易連家吞併。你還要掙扎什麼?幻想成為遠征軍大帥,振興家族?別做夢了!」
在他身邊,另一個比他年輕,也比他英俊的男子負手而笑:「不錯。百聖天峰,你太不自量力了。憑你的本事,或許可以當個大將什麼的,你卻放出狂言,要奪取大帥之位,然後振興百聖家,報仇雪恥,這可就不好了。我們易連家今日殺你,也只是自保,誰讓我們兩家有仇呢?」
「易連優!」中央,那勇猛的持刀強者發出憤怒的大吼,「這次的大賽是公平的比鬥,受聖魔法律的保護,你竟然在半途截殺我,這是違反了聖魔法律!我今日就算殺不了你,也要告到皇廷,到時你易連家就等著被滅族吧!」
「滅族?」那個英俊的年輕人笑著搖頭,「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了不了,還談要滅我的族?百聖天峰,我告訴你,今日我在此殺了你,立刻就會傳信回家中,到時我們易連家,會毫不猶豫地將你們百聖家剷平!」
「你敢!」那位百聖天峰雙眼放出紅光。
他的相貌很是兇惡醜陋,此時再擺出這樣恐怖的表情,簡直就像惡魔降臨人間,鬼怪鑽出地獄一般,不用動武,只是發狠就已經讓人感覺不寒而慄。
沈征不由微微皺眉。雖然他將整個聖魔界都視為敵人,但此時見到這夥人仗勢欺人,動不動就要滅別人全族,卻也看不過眼。而且那強者以一人之力,力戰群雄,也確實讓他佩服,不由起了出手救助之心。
但這時,那位易連優笑了起來:「我有什麼不敢?我轉眼就要成為遠征軍的大將,到時手握重權,滅你們小小的百聖家有什麼難的。」
「我是注定要成為遠征軍大帥,橫掃源界,斬殺億萬源界人首級,換取軍功的人!」那百聖天峰吼著,「我身上有著大氣運,你是殺不了我的!」
驀然間,沈征的臉色一沉,忍不住冷哼一聲。
斬殺億萬源界人首級,換取軍功?
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英雄人物,原來也不過是一個嗜殺的惡魔,一個準備以我源界無數無辜者生命換取自己利益的混帳東西!
「殺不了你?」易連優笑得搖頭晃腦,一對尖角隨著頭的移動而亂顫著。「百聖天峰,你就別再做什麼大帥的夢了。憑你這種身手,想成為大帥是絕無可能的。認命吧!」
「不,我不會認命!」百聖天峰大吼著,「我每天都刻苦地修煉,修煉場中豎滿了源界人形像的活動傀儡,練習擊殺;我不斷研究關於源界的一切獻,熟悉我軍曾踏足過的源界一切地域;我不斷瞭解源界的力量構成,鑽研源界人的招術,這一切為的就是能帶軍征討源界!立下不世軍功!我的一切努力不會白費,我會將你們全殺了,全殺了!」
吼聲中,有巨大的力量突然降臨在他的身上,他的力量瞬間連翻了幾倍!
「不好,是聖魔禁法!」易連優身邊,比他年長,但相貌與他十分相似的那人大叫一聲,「他竟然自己悟通了聖魔禁法?」
「叔叔,你說什麼?」易連優轉向那人,目光中透出驚愕。
「快,快全力出手,殺了他!」那被他稱為叔叔的人大吼著,一抬手,手中便出現了一柄巨劍,劍上巨力湧動。他大吼著,飛身向著百聖天峰殺了過去,同時,那圍攻百聖天峰的三百多強者,亦不顧一切地向前衝去。
「殺,全殺光!」百聖天峰發出令人驚懼的笑聲,如同惡魔一樣四下裡縱橫。他的大刀揮舞而起,每一刀都揚起漫天的血雨,一個又一個強者在他的刀下肢體斷裂,頭顱離頸,慘叫聲立時響成了一片。
「不好!」那位「叔叔」一劍力劈,卻被百聖天峰一刀橫斬,砍得飛出老遠,他不由臉色陰沉地叫了起來。「他把聖魔禁法催動到了極限,這恐怕……恐怕是以消耗數百萬年壽命為代價換來的力量!」
易連優皺眉,一抬手,光芒閃動間,手上出現了一把精美的長劍。他將劍遙遙地指向了百聖天峰,聲音冰冷:「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說著,人化成一道流光,一劍向著百聖天峰刺去。周圍的空間受這一劍之力影響,竟然同時扭曲了起來,顯示出這一劍的巨大威力。
無數流光,在劍的周圍生成,彷彿一場龐大的流星雨,向著百聖天峰罩去。
「給我死!」百聖天峰發出大吼,眼放著紅光,手中的大刀揚起了如巨山般的刀光,直接撞碎了那道流星之雨,斬在那閃光的長劍上,易連優發出一聲慘叫,手臂當即被巨力震斷,人也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
「全都給我死吧!」百聖天峰發出瘋狂的笑著,「殺了你們,我再去奪得帥位,然後,我就可以到源界之中,那時……」
「那時?」
一個冰冷的聲音忽然凌空傳來,如同一般冷水潑在百聖天峰的身上,立時讓他打了個寒戰,那瘋狂的戰意也消失了大半。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人驚恐地後退,大聲厲喝:「誰?」
「不用等到那時了,因為你的生命就要在此時終結。」沈征自那隕石後方,緩緩地飛了出來。他盯著百聖天峰,目光冰冷無情。那目光直接透過了鎧甲的面具,讓百聖天峰感受到了一場令身體僵硬的寒意。
「你是什麼人?」百聖天峰驚恐地後退著,「你不是易連家的人,易連家的混蛋我全都認得。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幫他們?」
這時,易連優已經穩住了身子,他的叔叔飛到他身邊將他扶住,幫他將斷臂快速醫好。兩人和部下們一起望著沈征,一臉的驚訝,不知這又是何方神聖。但聽他的意思,卻是要幫自己擊殺百聖天峰,所以他們並沒有妄動。
「朋友,你是要幫我們殺這人嗎?」易連優一陣欣喜,試探著問。「我們是魔族帝國燃魔星域的易連家族,你若能幫我們的忙,我們全族將感激不盡,日後定有好處奉上!」
沈征並沒有理這傢伙,只是緩緩地向著百聖天峰而去。
「你要殺我?」百聖天峰盯著沈征,突然瘋狂地笑了起來。
「先把你的頭摘下來再說吧!」他大吼著,揮刀向沈征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