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而來者十數人,為首三人是星系之主,其餘十幾人則都是巔峰星主,隨行在後隊列整齊,如同儀仗隊。|i^他們跟隨的意義不在保護,只在展示威儀。
眾人皆是林崖盟的制服,兩位一階星系之主著長老服,區別於巔峰星主,他們追隨的那人身著則與他們不同,顯得更為華美高貴。
那人偏分髮式,額前垂發,長著一張瓜子臉,皮膚白皙,鼻樑挺直。他的眼被墨鏡擋住,令人無法對他面貌形成整體印象。但僅看其餘部位,給人一種女性陰柔美感,緊閉的嘴又讓人覺得他是過於冰冷的人。
「他就是林崖。」秋雲之低語,「林崖盟的主宰。」
「像個冷美人。」沈征淡淡一笑。
「這話讓他聽到,一定和你拚命。」秋雲之笑,「他這人有種女性陰柔之美,卻最忌別人這麼說。若想激怒他,這是好方法。」
「我閒著無事激怒他作什麼?」沈征搖頭。
「這並不是待客之道吧?」林崖在空中緩緩開口。「秋仙子駕臨我林崖盟時,我可是親自迎接,率眾列隊。」
「你知道,這並不是我的島。」秋雲之微笑如春風溫暖,很能化解一切敵意。「因此我不便做主。」
沈征看了她一眼,覺得她這話很有挑撥林崖與自己嫌隙的嫌疑。
強者到來,來意不明,沈征一眾夥伴們都停下手頭工作,站起來仰望天空,暗自準備應變。自由人們感受到氣氛變化,也紛紛移到角落中,作壁上觀。
「林盟主有什麼指教?」沈征朗聲,「不妨先下來再說吧。我這裡不同於林崖盟,有那麼精美的宮殿,只有簡陋的大屋,不嫌棄的話,請裡面聊。」
「不必。」林崖擺手,陰冷的面容令下方的自由人心中驚懼。「方便的話,還請沈先生到空中來說。我倒願意能讓我們的對話,被所有人聽到。」
「林盟主遠來是客,雖說應是客隨主便,但為表達主人的好客之心,由您反客為主,也無不可。」沈征一笑,騰空而起。
秋雲之緊隨他身邊,低聲叮囑:「來者不善,樹敵過多無益。自己隨機應變。」
沈征點頭,未開口回答。
沈影在地上皺眉而視,心中想的是與哥哥一起高飛天上,並肩面對外來強者。但她知道自己不夠資格。
雪素緩步而來,立在她身邊,輕輕拉住她的手:「沒什麼可擔心的,有秋姐姐在。|i^」
「嗯。」沈影點頭應聲,心中的不甘卻更盛了。
「別這麼小家子氣。」柴菲菲拉住她另一隻手,在她耳邊低語。「看人家雪素多大氣。別在這上面輸了人。」
沈影雖然知道她用空間之力束縛了聲音,不會有第三人聽到,還是忍不住有些尷尬,沖柴菲菲使眼色。
「林盟主究竟為何而來,還請直說吧。」空中,沈征面對林崖,目光清澈不改,無懼無怒。
「上次沈征先生到我林崖盟中,我竟不知。」林崖表情冰冷,聲音平靜。「錯過了與風雲人物一會的機會,很是可惜。因此特意前來,為見上沈征先生一面。」
「僅是見上一面?」沈征笑,「我以為一盟之主,當是不愛拐彎抹角扯閒篇的人。」
他能讀到腦波語言,早讀出林崖散發出的敵意。既然是帶著敵意而來,也犯不著與之虛假客套。直接一些,雙方也都痛快。
「很好。」林崖點頭,「我其實也不是個愛拐彎抹角的人,只是給秋仙子一些面子罷了。我今天來要問一句話:你是秋仙子的狗,還是秋仙子的人?」
「林盟主用詞不善,看來是帶著敵意而來了。」沈征目光不變,語聲依然清朗。「你似乎不是個善於打啞迷的人,當街罵人似乎與你的高貴身份也不相符。我看你還是把話說得平和些,於你於我都不是壞事。」
「果然是個人物。」林崖冷笑,「秋仙子,我只問你一句:是你在與全球的自由人做交易,還是他沈征?」
「有何區別?」秋雲之笑問。
林崖臉色微變,只這一句,他已聽出秋雲之之意——沈征與她已是同一陣線,有共同的利益,同榮同辱。
「秋仙子向來不喜歡拉幫結伙,這次是怎麼了?」林崖臉色冰冷。
「我的事不用別人來管吧?」秋雲之搖頭,「林盟主打理好自己盟中的事就好了。我要如何,與你無關,也沒任何人管得著。」
「秋仙子莫不是看上了這小子?」林崖冷笑,語氣裡有嘲諷之意。
地面上沈影心中一緊,忍不住對林崖怒目而視。
「那也與你無關吧?」秋雲之並不動怒,只是微笑,笑如春風,令林崖帶來的冰冷氣氛似乎為之緩和。
「林盟主來此究竟為何,到現在也沒說清。」沈征搖頭,「我不知你平時是否也是如此管理林崖盟的。若是如此,那麼林崖盟為何居於六大聯盟之末,似乎我已經有答案了。」
林崖目光轉移,冷冷而笑:「不用逞口舌之利。沈征,秋仙子支持你與自由人交易,我們看在她的面子上,也就默許了。但既然要加入地球社會,就要按地球社會的規矩。你這樣大幅度降低調製報酬,明顯是故意與六大聯盟為敵。」
「交易自有交易的規矩。」沈征搖頭,「自由貿易,物美價廉者勝。你比不過我,因此惱怒,也只能怪自己調製術太差。」
「你調製的聖靈結晶確實有如神物。」林崖說,「但質高價應該更高,此是水漲船高之理。你說不依地球規矩,而依交易規矩,那麼也應當把調製報酬提升上去。如你現在這般,明顯是在與六大聯盟做對。」
轉向秋雲之,林崖目光不善:「秋仙子,即使是你,似乎也應當尊重六大聯盟的利益,而不應如此打壓。何況是這初來乍到的小子?」
「你就直說你想怎麼辦吧。」秋雲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有你這話便好。」林崖微微一笑,「沈征,我要你將調製報酬提為百分之九十。」
「比你們還要高出百分之十?」沈征皺眉。
「不錯。」林崖理直氣壯。「既然你調製的聖靈結晶品質更高,價格就也應更高。而且你應當限制每月調製的數量,這樣,也是和六大聯盟公平競爭。」
「公平?」沈征笑了。「六大聯盟把持著地球上所有最好的蟲場,卻在這時談公平?好,你要這種公平,我也可以給你,但前提是六大聯盟開放蟲場,讓自由人可以隨意進出獵蟲取晶。」
下方,自由人們一陣激動。二強相爭,若能眾人得利,自然是好事。
「沈征,我帶著誠意而來,但遺憾的是得不到你的誠意。」林崖摘了墨鏡,露出冰冷的雙眼。眼睛為心靈之窗,心靈之窗敞開,整張臉立時讓人又有了新的感覺。
「林盟主摘了眼睛,就更有女性的陰柔之美了。」沈征淡淡微笑,似乎在恭維。
林崖的眼神變化,冰冷如刀,似要刺穿沈征的胸膛。沈征感應到剜心的痛苦,但與之前應傲天注視他時帶來的感覺相比,遠遠不如。
應傲天帶來的壓力沈征都可承受,林崖的更不在話下。他淡淡而笑,目光平靜,一副謙謙有禮之相。
「既然如此,我就必須代六大聯盟向你討個公道了。」林崖沉聲,聲音中有令人戰慄的殺機。地面一眾自由人,聽到聲音便感覺身上發寒,有打冷戰的感覺。
「六大聯盟就算了。」沈征搖頭,「林盟主,你僅能代表你自己,不要動不動就把別人代表了。那五位盟主有什麼意見,自然會自己來與我說。但迄今為止,我只見到你一人。」
「你太狂傲了。」林崖冷哼。
「我並無狂傲,只是你見慣了低聲下氣不敢違抗你的人,而生出了不好的習慣而已。」沈征搖頭而笑。
「我不會讓別人說我以拋壓人。」林崖聲音恢復平靜,「沈征,我,林崖盟盟主向你挑戰。你若不敢與我一戰,那麼便結束你的交易,滾出地球;你若敗給我,便答應我方才提出的要求,公平交易,不與六大聯盟爭利;你若是勝了,六大聯盟將再不找你任何麻煩。」
「你代表不了六大聯盟。」沈征目光平靜,聲音平緩。「我若答應了你,也僅能讓你心服口服,再不找我麻煩而已。」
「林崖,夠了。」秋雲之面色微寒,如烏雲蔽日,令觀者心中沮喪。
「秋仙子。」林崖重新戴上了墨鏡,將目光隱於鏡後。「你若要建立聯盟,我們六大聯盟自然支持。但即使是你的聯盟,也應按規矩行事,不能一家獨大,壞了另外六大聯盟的得益;你若不打算建立勢力,那麼這是我與沈征之間的事,與秋仙子你無關。」
「沈征。」他盯住沈征,「你敢還是不敢?不敢的話,就給我滾!」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這樣對我主人說話?」雪素厲喝一聲,鬆了沈影的手高飛於天,立於沈征身旁,對林崖怒目而視。
一時,如鮮花盛放於長空,引無數目光注視。她與秋雲之,一如繁花,一如皓月,同時凌空而立,便是一幅令人迷亂的美景,林崖的殺氣也不由為之一滯。
沈影一陣羨慕,一咬牙鼓起勇氣,也想飛上天空,卻被方賀一把拉住。
「小影,不可。」方賀搖頭低語。「你與他們不同。你是沈征的親人,若被強者知曉,怕會打主意用你來對付沈征,反而給他添麻煩。」
「我……」沈影一時愕然,細思之下,頹然低頭。
別人與沈征關係再好,也沒有她親,若真有強者要以陰謀來害沈征,她將是陰謀中不二的主角。方賀說得對,她與沈征的關係,少在強敵面前顯露為好。
她也只能默默低頭,心中不甘。
「沈征,我在問你。」林崖把目光從雪素身上移回沈征,沉聲發問。
「沒什麼不敢。」沈征冷冷點頭。「不過不是現在。」
「何時?」林崖目光閃爍,殺意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