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凜冽,居住於離此不知多少光年的另一個文明世界,被世人稱為『怪物天才』。%&*";」
男人並沒有回答沈征,只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沈征有些失望地看著他,突然間明白對方是不會與自己交流的,因為他已經感覺到,雖然眼前的一切真實無比,但實際上卻是虛假的。
那是一段用絕頂強大的力量遺留下來的意識;一段如同錄像一般留在這裡,靜靜等待真正同類發現自己時,用以介紹自己一切的幻影。
「怪物天才」?你也被稱為「怪物天才」嗎?
沈征注視著那個背影,看著如此孤單寂寞的男人,心中隱約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最初,各大勢力發現我的才能,便爭搶著拉攏我,但高傲的我目空一切,認為憑借我的力量與才華,整個世界終將屬於我一個人。於是我冷眼面對一切,不論是比我弱小的還是比我強大的,在我眼裡都不過是不能與我比肩的劣等人,各大勢力都被我無情地戲弄。」男人接著說道,語氣中帶著絲驕傲。
「但結局呢?」他長歎一聲,語氣又轉而變為了落寞。「我輕視所有的勢力,卻不知道那才是這世界上真正強大的絕頂力量。在擁有站在頂峰的強大力量之前,如果你敢輕視他們的存在,得到的必然是血的教訓!」
他的聲音又轉為了憤怒:「這些混蛋無法拉攏我,便要想辦法除掉我,以防止我為其它勢力效力,而當無法正大光明地對付我時,就轉向了我的家人、朋友!在一次次的陰謀暗算中,我終於無法保護他們,眼看著他們就這樣離我而去……沒有人幫我,那個世界上所有的強大勢力,都已經被我得罪一空,有的只是推我墜入地獄的手,卻沒有拉我回歸天堂的手……」
此刻,他的聲音中透出了悲痛:「我失去了一切,變成了孤單的一個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有的只是仇恨與敵人。那一刻裡我想通了好多事——強大的力量,榮耀的地位,被億萬人追捧、讚美,這都是虛假的。我終究是一個人,一個擁有正常感情的人,我最需要的是幸運的家庭,能互訴真心的朋友,失去了這一切,我站在絕頂又有什麼意義?」
「仇恨讓我咬緊了牙,默默地用更快的速度提升著我的力量。」他的語氣多了一絲冰冷,「我隱藏起來,迅速地讓自己變成了無人可敵的強大存在,然後我自黑暗中四下裡出擊,將那些仇人全部殺死!痛快,那真是痛快!」
「但是……」他靜了一會兒,繼續說了起來,但語氣中的落寞與無奈卻更重了。%&*";「但是那之後等待我的又是無盡的痛苦與孤單。我不再知道人生的意義是什麼,不再渴望著變得更強大。我心灰意冷,離開了家園——那還能稱為家園嗎?那裡已經沒有我的家人與朋友,有的只是恨著我的人。」
他低下頭,輕輕地撫摸著那塊巨大的水晶。
「我一直漂流到這裡,這個遙遠的、不知名的荒涼星球。」他說,「我突然覺得這裡與我的心境很像,於是我留了下來,一個人獨自在這裡寂寞地活著。我不再修煉,不再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而努力,因為在我看來那一切都已經沒了意義。不知過了多少年,我終於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現在,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但我突然想做些什麼,讓我的存在變得有些意義。」
他轉過身來,望著沈征的方向,緩緩說道:「所以我用全部的力量,留下了這段意識幻象,如果有一天真的這麼巧,有與我一樣的同類來到了這裡,找到了我,那麼就可以讀到我的人生。」
沈征明知道對面是並不存在的幻象,但還是忍不住與他對視著,眼神中帶著激動。
「茫茫宇宙,億萬星辰中,是否真的還有與我一樣的人?」男人說,「我期待著。我更渴望我能給他以啟示。想想我的人生經歷,想想你自己的,你就應該明白你應該追求什麼,應該注意什麼。不能輕視那些強大的勢力——除非有天你站在了絕對的頂端!也不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歸結於幸運,你其實有著遠超一般人的能力!你是天生的創造之體,是絕對可以……」
他靜靜地說著,但說到這裡時,聲音卻突然消失了,緊接著,整個幻象都消失不見,沈征周圍的一切又恢復了正常,石壁就是石壁,水晶就是水晶,而那站在水晶旁的男子凜冽,此刻只是靜靜地躺在水晶之中,與這個世界完全隔絕。
這是怎麼了?沈征愕然環視四周,再把目光集中到了凜冽身上。
「為什麼結束了?出了什麼事?」他忍不住叫了起來,「凜冽,你的話還沒有說完啊,創造之體是什麼?你還沒有告訴我啊!」
任憑他如何呼喚,凜冽都沒有回答。他已經不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與沈征交流的也並不是他自己,而只是他用強大力量留下來的一段意識。如今,那力量已經消失了,那意識也就無法再持續下去,終於在未完全展示時消散。
沈征失望地看著凜冽,他能感覺到,之前那種讓他敬仰、讓他感到崇敬的氣息消失了,整個山、整個宮殿、整塊水晶,都不再讓他有什麼感覺。一切彷彿都是普通的死物,沒有生命的氣息,也不可能帶給人任何的感覺。
靜靜地站在水晶前,感受著那氣息的消失,沈征心中突然也生出一絲落寞。
是啊,擁有超級天才又如何?像凜冽一樣,自己不也是被更強大的勢力逼得離鄉背井嗎?
所幸,是自己的親人只剩下了妹妹一人,最好的朋友也只有方賀一個,而且自己也沒有像凜冽那樣,將各大勢力得罪得那樣深,相反,五大聯盟中有自己的依靠,有與自己擁有濃厚友誼的朋友。
甚至可以說,五大聯盟中都有對自己心情感激的人——因為那次蟲星的歷險,因為那次他發揮全力的營救。
他並不是孤獨的,並不像凜冽一樣,在發生大事時沒有願意幫忙。
所以,他的結局也注定與凜冽不同。
看著這個可悲的天才,看著這個本來應該光芒萬丈照耀宇宙,甚至可以成為最高強大存在,此刻卻只是躺在水晶的棺材中的人,沈征想明白了許多事。
我的路不會與你相同,但你的路將是我的前車之鑒。安息吧,怪物天才,另一個怪物天才將會讓這個世界領略到天才的真正力量,將會讓他們知道擁有創造之體者,最終將達到怎樣的高度!
雖然,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所說的創造之體是什麼。
但茫茫宇宙,強者無數,也許終有一天這迷會解開,會有人告訴我什麼是創造之體。
他看著那水晶,緩緩地彎下身子,衝著其中的凜冽鞠了三個躬,以表達自己對這位真正同類的敬意。
而就在這時,水晶中凜冽胸口位置突然動了一下,一道極微弱的力量在動盪中,將一枚圓圓的蟲核托了起來,離開了凜冽的衣衫,慢慢地自水晶中浮了出來,然後停留在水晶的表面,順著斜坡滾了下來。
沈征抬起頭,伸出手接住了那枚蟲核。
「這是你最後的禮物嗎?」他看著水晶中的凜冽。
那一絲最後的力量完全消失了,而那塊水晶則如同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向著凜冽的身體蔓延,漸漸地將凜冽的身體化成了一樣的水晶體,最終與整塊水晶完全融為一體,任何人也再看不出那水晶之中,曾經躺著一個人的軀體。
沈征不知道這是水晶的力量,還是凜冽在死前保留的某種能力。他也沒有做過多的猜測,只是朝著那水晶,再次鞠了三個躬。
輕輕地輸入蟲力進入那蟲核,沈征立時發現了裡面存在著一個邊長一公里左右的立方體空間,那空間中並沒有其它物品,只有十隻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瓶子和一塊奇怪的黑色物體。
那是一截長達十米的彎曲錐狀體,看起來像是什麼巨蟲的爪尖。
沈征好奇地將一隻瓶子移了出來,拿在手中觀察了一番。只憑眼睛觀看,他就知道這瓶子裡裝的是宇宙源蟲的力量,而再通過蟲力滲入感應,他發現裡面裝的是一種粉沫,正是這粉沫散發出了柔和的光芒。
看起來,這粉沫一定與宇宙源蟲有關。
隱約之間,沈征有一種感覺——如果服下了這粉沫,那麼修煉時的速度將會大幅度提升,就好像他吞噬了宇宙源蟲的幼蟲後,提升蟲力的速度就如飛一般一樣。
不過他也感覺到這東西對自己來說,幾乎是沒什麼用了,但對於別的人來說,這東西卻是價值連城的絕對寶物,隨便拿出一瓶去,都可能引起頂級強者們你死我活的廝殺!
輕輕將瓶子移回空間中,沈征再將那巨大的「爪尖」移了出來。
凜冽之墓的空間極大,放這十米長的大東西也綽綽有餘,沈征將其放置在地面上,仔細地觀察,卻什麼也看不出來。他伸手貼在其上,釋放出了蟲力向內滲透,卻無論如何也滲透不進去。
他再運用超感應,但卻發現在超感應的世界裡,這東西根本就不存在!簡直像擁有了蟲族的隱匿之術一樣。
蟲族?他腦筋一動:這瓶子裡的粉沫與宇宙源蟲有關,那麼這巨大的東西,是不是也與宇宙源蟲有關呢?
會不會……他腦海中不由生成了一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