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麗精緻的客廳中,花白頭髮的老者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而方臉大眼睛的漢子則在客廳中來回踱步。
「你最好放棄你的想法。」老者說。「他現在不再是那個朧星國的新進副司令,而是軍區軍團長。」
「所以我們才必須在這時動手!」方臉漢子揮舞著拳頭,「不然的話,我們沒有任何機會。」
「這不是明智之舉。」老者搖頭。「他為什麼能成為軍區軍團長?動動腦子吧,那是因為他殺掉了古青翰。」
「玉老,我倒覺得是你該仔細想想了。」方臉漢子停了下來,看著老者。「古青翰的實力如何?這麼多年來,我們尊重他,不過是因為他出身於天和,並時時為祖國著想,總是幫助我們。但他的實力如何?」
「洪簡的實力如何?」老者問,「沈征不一樣殺了他?」
「洪簡的蟲力遠不如我,在我看來甚至還不到600。」方臉漢子爭辯。「他在咱們天和也不過是個湊數的小角色而已。」
「你認為古青翰也是這種湊數的小角色?」老者問。
「他從何時起調到了軍區,又直到什麼時候才成為軍區軍團長?」方臉漢子反問。「這幾年來的交流會,都只是軍區用來瞭解我們實力的一個考場,而我們對這些軍團長根本沒什麼瞭解。」
「如果他們更強呢?」老者問。
「更強?」方臉漢子笑了,「強到可以被一個剛成為控蟲者的毛頭小子殺死?別開玩笑了。」
「沈征可不是一般的毛頭小子。」老者強調。
「我承認,他能殺了洪簡,很令我震驚。洪簡雖然比我們弱,但畢竟是老牌強者。」方臉漢子說,「但如果要我更進一步地相信沈征能比得上我,那麼我要持懷疑態度了。」
「可事實擺在眼前。」老者強調。
「事實?」方臉漢子看著老者,突然笑了起來,低聲說。「玉老,你我都知道事實是怎麼一回事!古青翰死了,說是與沈征決鬥中被擊殺的,好吧,我們信了。那麼吳星河和明風來呢?怎麼就這麼巧,都在這個時候因為狗屁的『獵蟲』而死?他們三個可都是支持我們天和國的人,你覺得這是巧合?」
「確實不是巧合。」老者說,「但……」
「最簡單的解釋就是,魯錦為了沈征而殺了他們!」方臉漢子眼裡透著凶光。
「注意你的言詞!」老者臉色大變,呼地一下站了起來,仔細地聆聽周圍的動靜。
「沒那麼嚴重。」方臉漢子哼了一聲,「在說這話之前,我已經暗中感應過了,附近沒人,周圍也沒有什麼竊聽裝置。」
「你太放肆了。」老者提醒他,「這裡是軍區,你提到的那位是我們的副司令!」
「可你提到了事實。」方臉漢子說,「事實是我們得到了情報,沈征是一位天才調製師,魯錦正是靠他才讓魯瑟成為了控蟲者,所以對他才諸多關照與保護。那麼我就不得不這麼想——事實是:魯錦發現了沈征的才能,然後沈征利用這個機會成為了他的心腹,也成功幫魯瑟成為了控蟲者,作為回報,魯錦就殺掉了可能對他有威脅的與我國交好的那三人。你知道軍區是不缺軍團長後補人員的,他們不在乎區區三個控蟲者的生死。然後,沈征就成了正式的軍團長。」
「我不得不說,有這種可能,但僅是『有可能』。」老者思索了片刻後,謹慎地說。
「看看吧。」方臉漢子說,「我們的副司令被沈征殺死了,我們無動於衷;一直照顧我們的三位軍區軍團長也死了,我們仍無動於衷。請問今後誰還會看得起我們?誰還會願意成為我們的朋友?」
老者沉默了。
「好吧。」許久之後,老者緩緩點了點頭。「我先問問總司令的意思吧。」
說著,他掏出一部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
「他關機了。」半晌後,老者遺憾地搖了搖頭。
「那麼就照我的意思辦吧。」方臉漢子眼裡閃起了精光,「如果我錯了,也不會連累到天和,因為交流會的規則就是如此,不是嗎?但如果我對了……那麼我們就有了一次連魯錦副司令也說不出任何話來的報仇機會!」
老者沉默著。
「朧星、文蘭和祺威已經成立了三國聯盟,隆宇和左玉現在也開始搖擺。」方臉漢子沉聲說,「如果不是我國的總司令是一位蟲力達到了1000的巔峰控蟲者,那麼天和恐怕已經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這樣的危機,難道我們身為天和領導者,就不應當想辦法化解嗎?我們需要一次震動人心的勝利!」
「如果失敗呢?」老者問。
「那麼也不過是第三號人物,在一次切磋中敗給了對方而已。」方臉漢子冷笑著,「就算沈征真是怪物可以擊敗我,也沒辦法在這種比賽中殺掉我吧?」
「隨你吧。」老者無奈地點了點頭。
但他心中總覺得不安。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後,沈征就接到了通知,九點鐘準時到附近的大禮堂中參加交流會開幕式。他問了一下,知道這大致上又是被媒體鏡頭狂轟濫炸的這麼個情況,不由覺得頭大無比。
九點鐘不到,木華風就跑到了他的房間,拉著他興沖沖往那邊趕,兩人剛走到走廊盡頭的電梯前,就見到尋千絕、林良、郎煉和關雁書四人走了過來。
「出來得真早,我們正想去找你呢。」尋千絕笑著對沈征說。
「你們怎麼對這種活動這麼積極?」沈征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只想躲在實驗室裡練練調製術,或是找個蟲穴鑽進去獵殺幾隻蟲。」
「所以你就是怪物般的天才,而我們相對而言就都是凡人。」林良笑著說。
「這是一個機會。」尋千絕說,「既可以瞭解另外幾國控蟲者的實力,又可以趁機向整個軍區展現自己國的實力。我們三國聯盟成立不久,還沒有足夠的威信,但如果能在這次交流會中漂亮地取得一些勝利,那麼我們的地位將更加鞏固。說不定隆宇和左玉也會主動向我們示好的。」
「那樣一來,天和可就完全被孤立了。」郎煉說。「如此,即使它擁有六國中最強的控蟲者周炎心,也無法改變它不能再對我們呼來喝去的現實。」
「我們這些小國將會獲得更多的利益。」關雁書說。
「機會是雙向的。」沈征說道,「總之一切都是憑實力說話對吧?你們要小心些,天和已經在我這裡丟了臉,他們應該不會甘心再次被壓制。」
「交流會的好處就是——比武是絕對安全的。」關雁書說,「所有的切磋都將在魯錦副司令的親自監督下進行,而有他在,無人敢違背規則。即使有人膽子大,但也辦不到——控蟲者在融蟲者面前想耍什麼花招,是完全行不通的。」
「因此交流會就成了一個最好的舞台。」木華風也忍不住向沈征解釋起來,「既能安全地展示自己,又能有一個打壓別人的機會。對於弱的一方來說,輸了不會失去什麼,而一旦贏了,那麼就是絕對的榮耀。」
「所以我們能不期待這場盛會嗎?」林良笑了。
沈征一聳肩。
乘電梯來到了樓下大廳,結果發現其他人比他們更早。沈征看了一下,隆宇和左玉的領導人都已經站在大廳裡,見他們到來,都紛紛衝他們點頭微笑。
「你們在等誰?」木華風上前問道。
「魯瑟先生去找天和的玉滄明和高詠了。」隆宇的總司令付宇和說。
「不是各走各的嗎?」郎煉一皺眉。
「因為周炎心沒有來。」左玉的總副司令林至說,「而天和最近又少了一位控蟲者,魯瑟先生說軍區不想給留下因此而輕視他們的印象,所以要我們暫時先等一等,一起出發去那邊。」
「真夠可以的。」關雁書哼了一聲,「他們總司令不來參加交流會,反而倒得到更多尊重了。」
「沒辦法,誰叫人家是蟲力滿千的巔峰控蟲者?」左玉學院院長陽力軍無奈地一笑。「對於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成為融蟲者的高手,軍區方面除了處處維護,還會有別的態度嗎?」
「蟲力滿千有什麼了不起?」尋千絕忍不住哼了一聲,「還不是這麼多年都一直停留在1000之數上?我們這裡可有一位進步更快的天才呢。」
眾人情不自禁地看了看沈征,三國聯盟這邊的人忍不住淡淡微笑,而隆宇和左玉的統治者們,則在心裡暗中盤算。他們也如天和國的兩人一般,得到了一些情報,而且也有自己的分析。在他們看來,沈征身上傳奇性的東西太多,而傳奇又往往不是真實的。
他們這樣想著:
沈征也許只是像過去的一些天才人物一樣,被過分神話了。
他應該是個天才,但還不至於是這樣怪物般的天才吧,這件事上一定有其它的因素在。
不能匆匆做任何決定。
這些統治者都是老狐狸,他們不會輕易將寶押在任何一個他們並不完全瞭解的人身上。
這時,軍區方面的控蟲者們也陸續下了樓,來到大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