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張三寶,見過大將軍!」
見沐風的身影,張三寶象徵性地拂拂寬大的衣袖,彎腰行禮。
雖然富可敵國,在東海郡內舉足輕重,然而,為人卻沒有一絲架子。或許是歷盡滄桑,生平經歷了無數大風大浪的緣故,在沐風這個征東大將軍面前也沒有什麼緊張,面不改色,不亢不卑,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只是年紀大了,身體每況愈下,駝背彎腰,精神也越來越不好。大半夜的,感覺眼皮沉沉的,格外疲倦。
「免禮,三寶大人客氣了!」
沐風上前幾步,親自把彎腰行禮的張三寶扶起來,誠懇地接著說道:「三更半夜,打擾了老人家的休息,真是抱歉!來,嘗嘗我們香山學宮的山茶,味道如何!」
沐風笑笑,一旁的劍無傷輕輕拍拍手掌,一個學子就舉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每人一杯熱氣滾滾的山茶,隨即躬身默默退下。
「將軍大人言重了!」張三寶坐下,輕輕地抿了一口,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好,好茶,清香,甘苦。就像人生,初初嘗起來很苦;但慢慢品味,一絲絲甘甜在舌尖打轉,齒口留香!」
「觀字可以出一個人的品行,品茶可以展現一個人的境界,好!沒想到,三寶大人果然閱歷非凡,難怪能成為一代巨商!」
沐風點點頭,對坐在對面的張三寶刮目相,略微沉吟,接著說道:「三寶大人,這次突然請你來的目的,相信你也有所預料,我也就不轉彎抹角了。如今,我們東海郡內憂外困,今天將軍府雖然下令開倉放糧,但也只是暫時緩解緊張的局勢而已,糧倉內已經沒有多少存糧。再不想辦法破解局面,東海郡就要不攻自潰了。到時,黎民百姓要遭受苦難,眾多商會也是在劫難逃,恐怕都要損失慘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將軍大人,說吧,你要我怎麼做?」張三寶點了點頭,沒有任何敷衍和虛偽,眉目間,多了一絲憂色。
東海郡被多日,船隻無法出海,普通人是憂心忡忡,他們這些大商人更是心急如焚!每耽擱一天,損失都大得驚人。要是海外叛軍大軍攻城,進來大肆洗劫,損失那就更加慘重了。到時,甚至不僅僅是損失金錢那麼簡單,還很有可能連命都沒了!
「錢,糧,人,什麼都要!」
沐風頓了頓,沉聲接著說道:「實不相瞞,被陛下加封為征東大將軍後,我一退朝就馬上趕到東海郡了。身邊,除了忠心耿耿的八百學子和三百門客,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缺。需要大量糧草和船隻,更需要大量精通水性的士兵,朝廷的援軍,短時間之內根本就指望不上!」
什麼?
聽沐風這麼一說,饒是冷靜過人,一向泰山崩於眼前而處驚不變的張三寶,也不由得眼皮一跳。
對於東海郡的局勢,以及沐風這個征東大將軍的困境,他早有預料。根據可靠的情報,也知道朝廷的援軍一時之間難以抵達。然而,當面聽沐風這麼親口一說,仍然不由得暗自心驚。如今的情況,可以說是他從商這幾十年來最困難,也最凶險的一次。
這一次,要面對的不再僅僅是某個商會,某群海盜,某個刁難的官員,或者某次損失慘重的海難,而是整個隨時都要崩潰的局面。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樣的局勢,絕不是他一個商人所能應對的!
「將軍大人,這……」
張三寶一臉苦笑,這一次,已經做好了出血的準備。但是,沒想到沐風這個征東大將軍的胃口這麼大。
什麼都要,那豈不是把他三寶商會搬空了?那樣一來,和抄家滅族還有什麼區別?
「借給朝廷的錢糧和船隻等物品,全都可以以征東將軍府的名義立下字據。當然,如今的局勢我想三寶大人比我更清楚,大亂將至,誰也無法保證將來到底會如何。不過,只要我沐風還活著,絕對不會讓大人吃虧。相反,如果這次順利平定東海,我可以讓大人獲取你想都想不到的天大的好處!」
沐風臉色平靜,對張三寶的為難早有預料。
「哦,什麼好處?」
果然,聽他這麼一說,一臉苦澀的張三寶眼前一亮。在商言商,一個商人沒有敏銳的洞察力和對利益濃厚的興趣,就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商人。
著他的神情,沐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笑,說道:「三寶大人,你辛苦了這麼多年,得到了什麼?」
「富可敵國的財富,一個龐大的商會,還有尊嚴、聲望和地位!」張三寶沉聲回答,儘管一向精明,但一時之間也不明白沐風到底葫蘆裡買什麼藥。
「三寶大人,作為一個靠捕魚,販魚起家的商人,我想,你應該比我更熟悉東海的情況。」
沐風頓了頓,著張三寶繼續說道:「能不能告訴我,這東海除了七十二島國外,到底還有多少島嶼?七十二島國再往東,除了一望無際的大海外還有什麼?這東海浩瀚的海底下,有多少沉船,多少寶貝?」
「不知道,浩瀚的東海無邊無際,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島嶼!」張三寶搖了搖頭,眉毛微微上揚,接著說道:「將軍大人,你的意思是說,如果這次順利平定東海,以後東海的沉船和海底遺跡,就任由我們三寶商會挖掘?」
「哈哈哈,三寶大人,錯了,你以為,我沐風就這麼一點氣量,這麼一點格局麼?」
沐風哈哈一笑,搖了搖頭,「東海的沉船和海底遺跡,你現在就可以隨時挖掘。我所說的好處,遠非這點。當我平定東海後,勢必要進一步勘探東海,向無邊無際的大海延伸。那時候,勢必有更多的島嶼被發現和利用。而那些島嶼,都是不歸入通天王朝版圖的,這時候,歸誰所有和利用呢?」
海外島嶼?
張三寶眼前一亮,「將軍大人,你的意思是說,只要這次和將軍府合作,到時,就能得到大量島嶼?」
「對,平定東海後,我沐風絕不會再輕易交出兵權。以後,這東海郡就是我說了算,七十二海外島國,也是我的。」
沐風毫無顧忌,沉聲接著說道:「到時候,你們這些商人可以任意繼續往東勘探。發現一座島嶼,就可以用你們的名字來命名,該座島嶼,也歸你所有。而我,可以派兵保護,保護你們的航線,保護你們的利益!」
「大人,這……」
張三寶眉心又是一跳,額頭滲出了一滴滴虛汗。
雖然知道大千世界大亂將至,群雄即將四起;然而,仍然沒想到沐風說話如此明目張膽,肆無顧忌。他這一番話,要是傳到通天大帝耳裡,那就是叛國的死罪,株連九族!
不過,沐風這一番話雖然令人心驚,但不可否認,讓人心動不已。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濱莫非王土!
通天王朝這句話可不僅僅只是口號那麼簡單,在通天王朝,個人想獲得一片領地,那可比登天還難,絕不是有錢有權就能隨意做到的。就連買田置地,也要經過嚴厲、繁瑣的審批。
浩瀚的大海上,島嶼林立。要是真的像沐風所說,誰發現了一座新的島嶼,就歸誰所有,那豈不是可以成為一個個獨立自由的島主,逍遙一方?
許多島嶼上有森林,有淡水,有礦產,島嶼周圍又有天然的漁場和港灣,可以當做向更遠的地方延伸的中轉站。利用規劃好了,那豈不是一個個可以產生源源不斷的金錢的寶庫?
身為一個白手起家的大商人,張三寶反應敏捷,迅速從中洞察了無盡的商機和難以想像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