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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不久後就能回老家,和孤苦伶仃的老母親及女兒團聚,丁寒精神煥發。駕起車來,似乎都精神了不少。
接下來,為了避免被人跟蹤,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兩人時而走寬闊平直的管道,時而繞路走在鄉村小路上,一路小心謹慎。
拓跋天都被廢了,暫時不會再有什麼威脅,但對沐風來說,還有不少仇敵。仙劍門任平生,東海老祖,以及盲大師碧落天那個大魔頭,得知他獨自離開學宮,前往京城的消息後,都很有可能聞風而動。
甚至,就連不久前被劍奴驚退的雨魔,都很有可能追上來。
一個半聖境界的高手啊!
劍奴身受重傷,身邊再也沒有高手守護,又離開了學宮,沒有強大的禁制震懾;一旦半路遇上雨魔這個絕世大魔頭,拿什麼來阻擋?
沐風低調離開了學宮,路上,更加的小心低調。
一路上,除了偶爾掀開布簾看看車外的景色,絕大部分時間都盤腿靜坐在馬車上,靜靜地翻閱廣陵君留下的《山河遊記》。
到了現在,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到真人境之際,對他來說需要的不是瘋狂的修煉,而是一個機緣。
機緣一到,或許別人無意中的一句話就能點醒,或者自己無意間的一個頓悟,就能突破!機緣沒到,修煉得再瘋狂也是白搭,一不小心,甚至心魔叢生,走火入魔而亡。
「在山之巔,在河盡頭,有我的追求。踏遍了大千世界每一寸土地的廣陵君,到底是什麼人,他的一生,又到底在苦苦追求什麼?莫非,就像是他在《前世今生》這本樂譜上所說的,不為功名利祿,不為武道巔峰,也不是為了長生不死,而僅僅只是為了追求片刻的寧靜?」
沐風喃喃自語,若有所思。
在師尊葉貝宮書房裡找到的這本《山河遊記》,越看越著迷,愛不釋手。
在只有黑與白的潑墨山水畫,以及樸實平淡的字裡行間,感受到了山河的壯麗,高處不勝寒的孤獨,還有一股難以言明的感覺!
為了盡可能的低調,不惹人注意,兩人一路上極少趕夜路。和尋常人一樣,白天趕路,晚上就在路邊客棧歇腳,只是不時變換路線,降低被人跟蹤的可能而已。眨眼間,大半個月就過去了,走出南疆,進入了中原大地。
南疆多山,常常山巒起伏,綿延萬里。踏入中原後,山脈明顯少多了,大部分地方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就算有山,大多數也只是一些丘陵。然而,從一條小路走了幾天後,兩人卻來到了一個三面環山的小鎮。這裡的山峰,直刺雲霄,即使和南疆的崇山峻嶺相比也毫不遜色。因為平地拔起的緣故,遠遠的看上去更加險峻雄偉。
眼看前方道路崎嶇,偏離了官道不知多遠,夕陽又開始西下,駕車的丁寒沒有再快馬加鞭。請示沐風後,駕車緩緩前行。沒想到,小鎮的規模看起來也不是很小,但走了好一會,也找不到一家客棧。最後,直到夜幕降臨,問了好幾個匆匆而過的路人後,這才七拐八彎,在小鎮一個偏僻的角落內找到了一家小客棧。
或許是平時沒什麼生意,極少有人從這裡路過,這間小客棧看起來極為簡陋。前面是一間破舊的瓦房,後面放養馬匹的地方全都是一些低矮的茅草房。大門上方,沒有像路上投宿的客棧一樣掛著燈籠,黑乎乎的一片,在朦朧的月色下,隱約可見『北界客棧』四個殘缺的大字。
簡陋一點也沒什麼,可以將就著過一晚。然而,令人更加意外的是,客棧大門緊閉,似乎已經沒人打理。
篤、篤、篤……
沐風跳下馬車,親自上前敲了敲門,「有人嗎?掌櫃的,有人嗎……」
客棧雖然簡陋,並且黑乎乎的大門緊閉,但是,並沒有徹底荒廢的跡象。門頭和屋簷上沒有什麼蜘蛛網,門前也沒什麼灰塵,院子內的雜草還有不久前修整過的痕跡,顯然裡面還有人居住。果然,敲了沒多久,客棧的大門就嘎吱一聲打開,探出了一個鬍鬚花白的腦袋。
這是一個年近七十左右的老頭,鬍鬚花白,兩眼渾濁,有些風燭殘年,手裡提著一盞昏黃的油燈。打開木門後,有些畏縮地舉著油燈四下打量,狐疑地看著入夜後前來投宿的沐風和丁寒兩人。看樣子,似乎在擔心什麼。
「學子沐風,來自南疆的香山學宮,進京趕考,這位是我僱請的馬車伕。因為趕時間抄近路,偏離了官道,還請老人家行個方便。」
沐風察言觀色,迅速主動介紹自己的身份。
如今,雖然貴為一宮之主,但他仍然和以前一樣身披普通的學宮長袍。一眼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帶著一股濃濃的書生氣息,和一般的書生沒什麼區別。除非是真人境高手,不然,還真的無法察覺他體內磅礡的力量波動。
「哦,原來是進京趕考的書生啊。我就說,自從官道修通後,我們小鎮上的這條小路早就荒廢,不知多少年沒有商人路過了,怎麼還突然有人夜裡來投宿。」
上下打量沐風一眼,尤其是看到他捧在手上的《山河遊記》後,鬍鬚花白的老頭明顯鬆了一口氣。
不再抱著深深的狐疑,但也沒有讓路請兩人進去,頓了頓,歇了幾口氣後接著說道:「年輕人,趁天色還不晚,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趕緊離開這座小鎮,越遠越好。原路返回,大概走一兩個時辰,就能找到村莊投宿。鄉下人家雖然簡陋,但也總比在這裡過夜為好。」
「老人家,為什麼?我們一路上風塵僕僕,就連拉車的馬匹都疲倦不堪了。你看,能不能讓我們在這裡將就一個晚上,價錢方面可以商量。」沐風有些奇怪,在外闖蕩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把客人往外面趕的客棧掌櫃。
「不行,年輕人,你早一天來,晚一天來投宿都可以,但今晚就是不行!」老頭子搖了搖頭,腦袋逐漸縮了回去,就要關上大門,「今天剛好是十五,每一個月,月亮最圓的時候。這個時候讓你在這裡投宿,我這把老骨頭不是幫你,而是害了你!」
「老人家,等一等!」
沐風伸手按住了老頭子就要關閉的大門,看著對方的眼睛,誠懇地接著說道:「老人家,晚上趕路多有不便,凶險莫測。並且,我們趕了整整一天路,滴水未進。就算人可以走,拉車的馬匹也實在走不動了,用馬鞭使勁抽都沒用。你看,就行個方便,隨便找個地方讓我們住一個晚上,明天天一亮我們就走,如何?」
「唉,好吧,既然你們一定要留下來,我也沒辦法強行把你們趕出去。年輕人,看在你一介書生,唸書多年不容易的份上,我老頭子就再幫你們一把,一切聽我的。今晚你們兩個就住在柴房,無論外面發生什麼事情,千萬不要出來!」
老頭子搖了搖頭,轉身離去,提著昏黃的燈籠在前面帶路。沒有前往樓上的客房,而是直奔後院的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