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塊下品靈石,一幅簡易的地圖,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坐在疾馳的馬車上,沐風把戰利品一股腦全部攤開,仔細地觀察。
生死由命,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哪怕生前大富大貴,死後也照樣化作一杯黃土。目睹年輕坦誠的小五死在懷裡後,他對世俗中的金錢名利看淡多了。打掃戰場時,對人們身上滾落的碎銀視而不見,對馬車上的貨物更加沒有興趣,只是收集了一些路上用得著的東西或者對修煉有用的寶物。
幾塊靈石雖然品階不高,但也蘊含不少能量,聊勝於無。有些模糊的地圖很簡單,但也大概標出了建水城和橫嶺山脈等地方的位置,路上剛好用得著。至於薄薄的小冊子,則是從陰森森的黑鬼身上搜出來的。封面上,寫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靈修決。
「人有陽關大道,鬼也有鬼道。人以陽氣為本,陽氣盡失則生機盡斷;鬼以陰氣為源,陰氣盡洩則魂魄無以為存,自然魂飛魄散……」
沐風捧著小冊子慢慢地看下去,別有一番見識。
本以為,這肯定是一門邪惡歹毒,專給邪魔外道修煉的修煉功法。沒想到,書上所說的道理淺顯易懂,用詞樸實,沒有什麼邪惡歹毒的法門,相反,字裡行間還帶著一股令人意想不到的浩然正氣。在小冊子的最後一頁,署名司徒居正。
根據小冊子的解說,人死後,三魂七魄就開始分解。心臟一開始停止跳動,七魄就隨風消散,不復存在。跟著,三魂中的本魂和超魂,也開始消散。
本魂執掌人的七情六慾,超魂就是一個人後天所學到的知識和技能,本魂和超魂一散,就是民間所說的腦死亡。自古以來,所謂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其實也就是指超魂。超魂沒了,生平所學到的知識和技能,自然就沒了。投胎轉世後,一切又要重新開始,重新學習,擁有新的超魂。
三魂中,唯一不會消失的,就是最為重要的命魂,這是一個人的根本,或者說,是一個人的烙印。通常,人死後,命魂就會自我封印起來,進入新的輪迴。但有的人在轉世的過程中,突然出現了意外,命魂沒有完全封印,就會時不時想起前世的一些片段。這,就是有些人會想起前世的緣故。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例外。就是命魂由於各種各樣的問題,沒有進入輪迴,在死亡所在的地方附近徘徊,這就是人們所說的亡魂。時間一長,有的就成了所謂的孤魂野鬼,永世不入輪迴;有的在因緣巧合之下,吸收天地靈氣開始修煉,就變成了所謂的靈體。
靈修決這本薄薄的小冊子,就是一門專門給靈體修煉的法決,只不過是被北流雙鬼這兩個魔頭曲解,當成了一門用來收鬼和御鬼的厲鬼決而已!
「暴殄天物!」
想起北流雙鬼這兩個窮凶極惡的魔頭,沐風搖搖頭,把小冊子收到手指上的清風戒。
靈修決這門修煉功法不簡單,但先別說這是專給靈體修煉的功法,就算正常人也可以修煉,他也不會再輕易去碰。收鬼部分的竅門不錯,讓人大開眼界,但核心的靈修部分就算了。
身為一個煉血大巫,威力無邊的煉血**,還有數不勝數的其它巫門功法和禁制就已經足夠他琢磨了。一心不能二用,貿然修煉了其他功法,多而不精,也許到頭來反而沒有一門修煉功法能夠精通。甚至,互相衝突。
力求清心寡慾,無慾無求的清靜之道,就讓他深有體會!
還好趁早果斷拋棄了,不然,一直修煉下去,輕則修為停滯不前,重則走火入魔。清心寡慾的清靜之道和熱血沸騰的煉血**格格不入,爆體而亡!
「煉血第三重,什麼時候,才能打破封印,領悟煉血**第三重的修煉功法?凡人境巔峰,還是精英境?」
沐風把擺在面前的物品全部收起來,屏心靜氣地盤腿坐在馬車內。
驚退冷血殺手刀斷流那一刻,暴怒之下透體而出的血氣,讓他看到了煉血**再進一步的跡象。但是,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打破封印領悟煉血**第三重,那就不知道了。
中途修煉清靜之道,走了一些彎路後,他才進一步認識到,煉血**才是自己修煉的根本。能不能突破到凡人境巔峰,乃至精英境,能不能三年後戰勝沐鐵那個天之驕子,還得靠威力無邊的煉血**!
其它的什麼幻影拳、陰風**乃至威力驚人的飛劍,都只是輔助!
認識到這一點後,他對煉血**第三重,自然充滿了渴望和期待!
接下來幾天,沐風白天趕路,晚上投宿,一路平安。慢慢地,開始進入了建水境內。
建水河以南,大部分都是山區,山巒起伏,往往連綿萬里。和建寧相比,建水境內山更多,更高,路也更難走。山高林密,有時在官道上疾馳幾個時辰也看不到一點人煙。
在沐風的精心照顧下,荊無雙的傷勢逐漸好了起來,但身體仍然很虛弱。有時,靠在馬車上看看外面的風景,沒看多久就頭暈耳鳴,不得不躺下休息。刀斷流那凌厲的一刀,不僅在她背上留下了一道猙獰的傷疤,還重創了她的身體。
如果不是一路吞食沐風捕獵野獸煉製的血珠,加上她本身就是一個藥師,恐怕早就傷勢惡化,魂斷半路了。
在一品齋和青殺口耽誤不少時間後,沐風不願在路上再多花無謂的時間。在他的吩咐下,沉默寡言的馬車伕一路駕著馬車在官道上飛馳。這天,眼看天色尚早,路過幾座村莊也沒有停下來,來到了建水境內的普陽古鎮。本準備在日落時分再找一間客棧投宿,沒想到,路過一座栽滿柳樹的村莊後,一路上就荒無人煙,直到夜幕降臨了也沒遇到下一座村莊。別說客棧,就連一座簡易的民居都沒有。
「沐風少爺,今晚是在野外露宿,還是……」
連續疾馳幾個時辰後,眼看天色越來越黑,一路沉默寡言的馬車伕終於開口問車內的沐風,聲音沙啞、低沉。
「再往前走一段路看看!」
看看身體虛弱的荊無雙,沐風沉聲吩咐。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在哪裡留宿都無所謂,只要拉車的馬匹吃得消,甚至連夜趕路都沒問題。但荊無雙受傷後身體虛弱,這就不得不慎重了。一不小心在野外露宿的時候染上風寒,那就麻煩了!
「是!」
馬車伕聲音低沉,手裡的馬鞭輕輕一抽,拉車的馬匹就加速往前奔跑,拉著馬車呼隆隆地絕塵而去。
功夫不負有心人,約莫半個時辰後,終於遠遠地看見了一幢房子。快馬加鞭,不久,就來到了一座青磚黑瓦的老房子前。馬車剛剛停下,沐風就迅速攙扶虛弱的荊無雙來到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希望能在這裡借宿一夜。
咚、咚、咚,有人嗎?
咚、咚、咚……
沐風一邊叫,一邊敲門,聲音越來越大。但奇怪的是,連續叫了幾遍也沒有一絲動靜。諾大的房子,彷彿已經空了幾十年,死氣沉沉。周圍空蕩蕩的,只有這幢房子孤零零地立在這裡,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