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婆婆……」
叫幾聲後,兩人壯著膽子走進去,光線越來越暗,越來越難走。
一不留神,荊無雙腳下一滑,差點一跤摔到,高聳的胸膛正對著一根刺刀般鋒利的石筍,臉色蒼白。還好在關鍵時刻被身旁的沐風一把抓住,這才避免了被石筍穿胸而過的噩運。
「雙兒,小心點!」
沐風點起一根火把,借助悠悠的火光,拉著荊無雙的手小心翼翼地繼續往裡走。洞內崎嶇難走,地勢越來越矮,頭頂上不時嘀嗒、嘀嗒地滴下一滴滴豆大的地下水。落在脖子上,透骨冰冷,一直冷到了骨子裡。
柔軟,纖細,冷冷的……
荊無雙的手柔若無骨,握在手裡,給人一股楚楚可憐的感覺。
沐風用力抓緊她的小手,唯恐路過陡峭的山壁時,後者一不小心摔了下去。
這是一個巨大的天然的溶洞,洞內還有大大小小的溶洞,四通八達。一些垂直的洞穴深不可測,扔一塊石頭下去後半天都聽不見回音,彷彿一直通向沒有盡頭的陰曹地府。陰風、溶洞,亂石、滴水……,莫不給人陰森森的感覺。
潮濕陰冷,陰森恐怖,也只有極端邪惡的鬼母才敢住在這樣的地方!
歷盡艱辛後,兩人終於來到了陰風洞深處的石窟。石窟盡頭,漆黑陰森的鎖鏈在陰風的吹拂下嘩啦作響,但陰森恐怖的鬼母卻不見蹤影,不知去了哪裡。在周圍搜索一翻後,仍然不見她的身影。
「婆婆,婆婆……」
到處都找不到鬼母的蹤影后,荊無雙不由得焦急起來,邊找邊放聲高呼。
害怕歸害怕,對於相處了數年,傳授了自己醫術的鬼母,她也有著深深的感情。擔心她一不小心,摔下了陰風洞內哪個深不可測的洞穴。一股冰冷的陰風過後,抬頭看著數不勝數的通往地下的溶洞,一時之間都不知上哪找,急得都快哭了出來,雙眼通紅。
「噓,雙兒,別出聲!」
就在荊無雙不知所措之際,沐風突然停下腳步,凝神傾聽,鼻翼輕輕地動了動。
冰冷的陰風中,偶爾傳來幾聲隱隱約約的打鬥聲,還有一絲絲淡淡的血腥味。味道很淡,很淡,淡到一向鼻子靈敏的荊無雙都毫無察覺,但是,卻瞞不了沐風那極其敏銳的嗅覺。自從施展煉血**吞下沐青原身邊那頭獵犬的精血後,他的嗅覺就比一般的獵犬還要出色。
「婆婆在外面,走!」
仔細分辨一會,沐風直接把荊無雙抱起來,原路返回。
衝出陰森森的陰風洞後,昂頭深深地吸一口氣,隨即向山谷後面的一座高山飛奔而去。慢慢地,風中傳來的血腥味越來越濃,打鬥聲也越來越清晰,不時聽見鬼母的嘎嘎笑聲,彷彿她正在和一個絕世高手在山巔上決戰。
一口氣衝到半山上後,沐風突然停下來,把懷裡的荊無雙放下來。感覺一下山頂上傳來的強大的威壓,臉色凝重,「雙兒,鬼母有什麼可怕的對手嗎?」
「不知道,這些事情,婆婆幾乎從來不說。每次病情發作,快要控制不住的時候都趕緊把我趕出去,不讓任何人靠近。」荊無雙搖搖頭,剛準備接著說些什麼,突然感覺腳下似乎踩到了一塊尖銳的石頭。低頭一看,立馬一聲驚叫,面無人色。
這哪是什麼石頭,分明就是一根白森森的骨頭,還可以依稀看出是一截指骨!
腳下的泥土,淺淺地埋著一具屍骸,也不知是死不瞑目還是臨死前遭到了可怕的折磨,屍骸的指骨還向上指著。看著屍骸那空蕩蕩的兩個大眼眶,荊無雙頭皮發麻,本能地靠在沐風懷裡,身體不停地哆嗦。
「別怕,一個死人而已!」
沐風拍拍荊無雙的後背,小聲安慰。看著半掩在泥土裡的屍骸,心裡也有幾分滲人,拉著荊無雙的小手迅速離去,直奔高聳入雲的山頂。從陰風洞出來後,天色就已經全黑了,月色朦朧,只能隱約看見地面上的亂石和山路。為了不驚動山頂上的人,只好一路摸索著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陰風洞後面的這座山,被山裡人稱為石山。山上到處都是大塊大塊的亂石,甚至整座山,就是一塊龐大的石頭。越往上,路就越難走,手腳並用才能勉強往上爬。有些地方,看上去是一塊突出的堅硬的石頭,但實際上卻早已風化了;輕輕一扳就嘩啦一聲垮了下來,讓人心驚肉跳。
到了最後,身體柔弱的荊無雙別說往上爬,就連往下看一下都兩腳發軟。爬不上去,也無法原路返回,只好讓沐風背著一點一點往上挪。費了一個多小時後,終於來到了一個小小的勉強可以落腳的山窩。
繼續往上,就是一段完全垂直的石壁,光滑陡峭,有千百丈高,連一隻猿猴都爬不上去。往下,就是萬丈高山,看一眼就讓人頭重腳輕。風中,傳來的打鬥聲和血腥味更清晰了,甚至,可以聽見鬼母婆婆的一聲聲怒罵,似乎在惡狠狠地說著什麼。
「沐風哥哥,要不,我們就在這裡等婆婆算了?」上下看一眼後,荊無雙緊緊地靠在石壁上,不敢再多看一眼。
「山上風大,在這裡更加危險。走,相信我,沒事的,我背你上去!」
沐風一臉堅決,在朦朧的月色下,他看見了幾根從山頂上垂下來的籐蔓。用力拉一拉試了試,足夠支撐兩個人爬上去。
「好!」
出乎意料,荊無雙沒有堅持,乖巧地趴在沐風背上,緊靠著他強健的身體,安詳地閉上雙眼。彷彿只要靠在沐風身上,無論去到哪裡都不再有任何危險。
汩汩、汩汩、汩汩汩……
沐風體內,傳出一陣雷鳴般的悶響,深深地吸一口氣後一把抓住堅韌的籐蔓,背著荊無雙往上爬。
還沒爬多久,一陣寒風吹過,身體跟著籐蔓左右晃蕩起來,渾身虛汗直流。背上的荊無雙渾身發抖,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妙,但再害怕也咬著嘴唇一聲不吭,以免驚動上面的人,只是緊緊地閉著雙眼。抱著沐風的雙手,越來越緊,兩人的肌膚緊緊地貼在一起。儘管隔著幾層衣服,沐風仍然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她越來越快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