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極舉面的手一頓,人也愣了愣!
雙眸猛然一皺,墨黑如靜海的眼眸剎時風起雲湧,目光灼灼的看著冰清,似穿越那茫茫黑夜望到了另一人身上。
「她……要見我?」那一語似從心底的最深處吐出,歎息一般悠長綿遠,餘音繚繚,如絲如蔓,在暖閣中飄蕩一圈,和著夜風溢出窗外,悠悠的飄向遠方。
冰清看著他臉上閃過各種複雜得無法言喻的表情,心頭五味雜陳,是誰只用一句我想見你,就能如此撩動他的情緒?
「王妃說她現在很想你,叫主子你快些去。不然就不等你先睡了。」也罷,就讓她為他們加把勁吧!
鳳無極微又愣了下,那雙總是黑不見底的眼眸此刻卻是明澈如湖,可清晰的看到裡面流動的光芒,霍然起身,急步走了出去;「本王這就去!」
「啪。」那因為男人走的太急,而打翻的面,此時落在了地上!
只是這無人會在意,自然也沒換回著急男人離去時的一個回眸!
紅梅見此臉色蒼白難看,無情無緒男子一剎那的表情變化,對首次初見的她看來,一瞬間皆以為是出現了幻覺。
那一雙墨黑無底的眼眸中,那時真真切切的是溫柔,那樣刻骨滅頂情緒波動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那樣人的眼中的。可是卻真真切切的出現了……這全是因為那個女人,握拳,心頭的怒意妒忌無可遏制洶湧。
狠狠的抬起眼,瞪上這關鍵時刻,壞了她用盡了心思做好一切的另一人。冰雪的眸此時更是冷的刺骨!
冰清淡淡的看著眼前瞪著她的紅梅,一雙溫柔雙目平靜無比!
她跟這女人向來無話,緩緩的轉身離開!
「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你也休想得到你想到的!」紅梅冰冷無溫的聲音至身後響起!
冰清腳下步伐微微一停,雙眼緩緩看上天際,閉目,深深吸一口沁涼清冽的空氣;「你隨便吧,這麼多年我早就習慣了!」
身後冷意橫空而來,冰清卻已經離開,沒讓那絲毫的冷意,沾染上她潔白乾淨的衣衫!
月兒圓圓,清光幽幽。
肆意仰望著天窗外的月色,小手時不時的抓緊。
從來未覺得等一個人時,會這般的難受,坐立都不安啊!
「踏踏……」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肆意心頭一喜,燦爛的意綻放,猛的轉過身子去看!
可待至看清之時,臉上的笑意消散,隨即變成了深沉的冷!
來人不是她心心所盼的夫君,而是臉色猙獰如鬼,拖著一條斷臂的鳳朝月!
他來幹什麼?肆意眼中都是凝重之色!
牢房外的鳳朝月停住,目光掃過她所處的地方!「翼王妃做大牢日子都過的這麼舒坦啊?」
肆意所在的這間牢房可是漂亮,而且單單就這一間,內也極為寬廣,地板都鋪著厚厚的錦毯,軟榻、几案、座椅、柚櫃等一一陳設,就如一間溫暖小巧的房間。
肆意撇他一眼,冷笑微哂,美眸一眨;「如此之好,不如三皇子也來住上一住!」
鳳朝月頓時冷臉;「一個階下囚也能有這麼好的待遇,翼王妃你是仗著誰的勢,敢這麼囂張跋扈目無王法!!!」
「仗的誰的勢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勢更仗就行了!三皇子不用嫉妒!」
「你……」
這口舌之爭,無論是鳳無極還是這翼王妃,三皇頓覺他哪一個身上竟然都討不得好去!
只能氣的自己臉紅脖子粗,直想上去將人直接宰了去!
不過幸好這個願望已經離他不是很遠了,目露凶光狠瞪肆意一眼;「本皇子懶得跟你廢話,現在你跟我走!」
肆意聽言眉一擰,臉一沉!
三皇子卻是冷冷一笑,就下令道;「來人,將人給我帶出去!」
「住手。」勞內看守阻攔,此人是自認是鳳無極的人!
三皇子卻轉頭朝他一個冷笑,抽出腰間長劍就將那人砍死當前!
肆意一見鳳朝月竟然敢直接殺人,心頭頓覺得一股不好的預感快速的蔓延了起來!似有什麼大事就要發生!
一看這樣的情景,鳳無極的人紛紛拔了刀,可三皇子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帶來的人武功皆是不弱!
特別是三個身著青衣的男子,武功套路都很奇怪,每個與之交手的人死相也更是詭異,就像是被烈火焚燒過一般!
這是擺明了要硬搶了?肆意緊皺著眉思考。
誰給了他這麼大的權限,敢讓三皇子他這麼為所欲為?眼底猛然一冷;莫非是皇上?
若不是得到皇上的默許,鳳朝月絕對不敢如此!
牢門此時被踹開,青衣三個男子朝她一同抓來!
而沉思的肆意看清這三個男人伸過來的手,上面畫著的太陽形的團時,臉色頓時一驚;與紅蓮一般,是陰陽家的人?
不是說消失了百年了嗎?以前她那麼辛苦,找了那麼久,都沒見到過一個!怎麼今日一來就是三個!而且這三個怎麼會跟鳳朝月一起?
霧影也在此時躍出,立在肆意面前,直取三人咽喉。三人反掌相擊!
肆意反應極快,不知道為何忽然意識到危險,出手就將霧影推了出去。
霧影一個措不及防,對沒有絲毫防備的肆意推到了一邊,還摔了一個大跟頭!
肆意在回首看見那三個陰陽家的人手心通紅,不知帶是什麼的氣體環繞,肆意心頭此時吐了口氣,不知為何慶幸沒讓霧影上前去!
這一推一倒間,肆意被三人抓住,拽著就出了牢籠!
鳳朝月看著還在廝打的眾人,冷笑一聲快步離開!
霧影從地上站起來,黑色面紗下的臉全都沉了下去!
夜晚的氣溫極低,寒風凜凜,凌空掃過,如冷霜刮得人肌膚有些疼。
一道人影在夜幕下行的極快。
唉~~
行動間的男人,幾不可聞的發出一絲歎息!
怎麼辦?怎麼辦?此時竟生無措~~
世上,怎會有這人兒?
一顰一笑,一嗔一怨,一絲一發……都已讓自己由身及心,由肌及髓,無處不在意,無法割捨的開,原來,在意到了極致,竟亦無措……
聽她要他離開,他僵住了,隨之而來的,是死去的心上某處的刺痛,這刺痛,初始並不強悍,卻如滴墨浸宣,緩緩向四圍擴延,直至整顆心,都在疼,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卻更不願她面對他時,要笑的那般勉強,他轉身強迫自己自己離開!
如今她想見他了,更止不住的這腳步,止不住這心飛快的趕去……鳳無極淡淡揚起一抹苦笑,身影直衝天牢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