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去準備準備,晚上跟我一起出席公司的嘉年慶酒會。舒殘顎副」武端陽邊躬腰換上拖鞋,邊吩咐。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錦池將畫板從畫架上取下來,抬眼問。
她要確定是馬上走,還是稍後。畢竟,這一堆東西,她還沒有撿拾好。
他緊鎖著眉,對客廳再次出現的瓶瓶罐罐有些不滿,兀自鬆鬆頸上的領帶,冷道:「以後不要在客廳裡畫。」
「哦。」錦池點個頭,悶聲悶氣收拾東西。
武端陽脫下黑色的西裝外套,扔在沙發上,旋個身就往二樓去。錦池見他上樓,又憂心時間倉促,便繼續問:「什麼時候走?」
「再晚一點兒。」他上台階的腳步沒有停下,只是略為疲憊地敷衍道。
「再晚一點兒,是什麼時候?」錦池追問。
她基本上沒有尋根問底的時候,這回,只是單純地想知道什麼時候出發。
錦池仰頭看螺旋鋼藝護欄樓梯上的他,他止住步子,轉過臉來,凝霜的眸子定定地注視著她。
錦池知道,再問下去,他一定會發火,便低下頭,若無其事地繼續收拾。
沉默持續了約五分鐘,登階的腳步聲再次想起,錦池幾乎可以想像剛才那靜默的五分鐘,他是如何眼尖如刀,恨不得拿來片兒。
「七點。」
果然,他還是被自己心中那股時有時無的無聊打敗。
每每,他都會因為她最後選擇自生自滅息事寧人的處事方式,而徹底鎩羽而歸。他隱隱看不慣,她被人厭棄而表現出來的無關痛癢的態度,甚至還自得其樂,沉浸其中悠然閒適。
如此,卻又恨不得將她從那些人的眼神中,解救出來,狠狠將那些人一個一個凌遲一遍,又無奈她這樣風輕雲淡事不關已的性子,而恨得牙癢癢。
她總是這樣不爭氣!
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似乎永遠沒有脾氣!
諸如,他剛才叫她不要在客廳裡畫畫,她就這樣溫生溫氣地聽之任之。其實,只要她稍稍表示反抗,他決計會答應。
彭!
他大力摔上門,只因郁燥難遣。
錦池駭得身子一彈,急嚥下一口口水,望著二樓鋼藝護欄上繁複的花紋發呆。
「武太太,我們今天還準備晚餐嗎?」鍾姨拿不定注意,便問她。
錦池想了一會兒,才輕聲道:「別準備了。」
「好。」
鍾姨從微怔中彷惶地收拾東西,突然又道:「還是準備點什麼吧,比如小蛋糕,小麵包之類的。」
「行。」
錦池利落地拾掇好畫材,鋁合畫架直接移到臥房的小陽台上,畫布上油花顏料塗了三毫米厚,估計要晾個把星期。她將架子擺放在背陽通風的一隅,與一株綠色的千年木相依。
看起來有一種不可言喻的奇異和諧。
「武太太。」鍾姨停在門口喚她。
錦池回過頭,見鍾姨正手捧著一個方正的禮盒走進來。
「這是武先生為你準備的衣服。」她邊放下盒子,邊交待。
「嗯,謝謝。」
她正愁不知道如何穿戴出席,不想,他已經先她一步,想得如此周到了。
「武先生說,他要先休息一會兒,可能會晚點出發。」鍾姨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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