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上八時,畫展的人群像花一樣漸漸凋零。舒殘顎副展廳內,暈黃的燈光熏出一些輕輕柔柔的絨毛,畫面與畫面相融,倒是難得有這樣天衣無縫的暖色調。
錦池架著藍邊細框眼鏡,在一張棕皮桌子上寫寫畫畫。青文看她寫得認真,走過去,曲起食指不緊是慢地扣桌子。那桌子覆著淺薄的棕皮,聲音不清脆,低沉如悶拳擊在胸口。
「拜託,不要這麼賣命。」她壓低聲音,目光卻不著邊際地飄向展廳門口。復見錦池仍無動於衷,才完全轉過身子,敏捷地抓過錦池手中的水性筆。
「你都近視多少度了?還寫?」
「沒關係,不是已經看不清楚了嘛。」錦池淡然一笑,不以為意。
青文不滿地翻了一個白眼,眼角一斜:「就是因為看不清,所以才要好好保護,不要惡化了才是。」
「你到底在寫什麼?」青文皺眉,好奇地探過頭,錦池卻收得更快,當作珍寶一般,生怕被搶。
「不給看就不看,反正我也不想看。」她眼珠朝天,骨碌碌轉一圈,撅著嘴兒似倒勾。
錦池也不以為她會真生氣,只是微笑著將剛抄寫的內容遞給她。那是一個黑皮外殼的筆記簿,青文翻開,飛速瀏覽,得出結論:「畫癡。」
只是一本極為普通的繪畫筆記,記載國內外一些名畫家的簡介與作品,其餘便是一些線條簡單的速寫。
錦池含笑看青文將筆記簿還她,才接過本子,便注意到展廳門口馳來一輛白色寶時捷。
車子落腳,車門洞開,一個利落的身影,從寶時捷的駕駛座推門出來。那是一個身材健壯勻稱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裝,在霓虹下居然隱隱浮著銀光,距離較遠,錦池約模只看清楚,他是一個平頭。
緊接著,他熱情地拉開車門,右手還扶著車頂。另一個窈窕的身影,在他慇勤周到下,款款走來。
兩人走得近一些,錦池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是錦繡。
「錦池,好久不見。」錦繡走近,向錦池打招呼。
真是好久不見呢,那次在武氏集團的年會上知道她從法國回來,而後又在穆家老宅見過她一次,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她了。偶爾接到她打過來的電話,也多半只是幾句簡單的問候,最近好嗎。
「嗯,你也來了?」她真沒想到,錦繡還在陸佑楓的受邀之列,畢竟上次在年會上,錦繡可是讓他丟了男人的好些面子。
錦繡輕笑一聲,壓下頭,神秘兮兮:「我今天是來找麻煩的。」
錦池一愣,找麻煩?
見錦池信以為真,錦繡才失聲大笑:「錦池,你怎麼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慢半拍。」
「大美人來了?怎麼一來就有這麼好的興致捉弄我的愛徒?」這時佑楓從展廳裡間走出來,一見到錦繡便習慣性地伸出了右手。
錦繡故意冷呵一聲,眼睛下垂,也不著急上前跟他握手言合,擼了擼耳後的長髮,才微微揚起下巴,怪聲怪氣:「怎麼,這樣就心疼了?」
佑楓鬆鬆肩,雙手一攤,目光指向她旁邊的男士:「不介紹介紹?」
「展愷鵬,我現任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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