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錦池進屋後,佑楓在門口小站了一會兒,見窗內燈光粲然,才輾身往回走。舒殘顎副
夜色愈濃,愈是冰涼如水。原來盛夏已過,現在是立秋了。晚南的天氣,即便是有些濃濃的秋意,也極少穿得厚重,何況這蕭瑟還稍嫌輕薄了。
不知道是晚上的氣溫驟降所致,還是因為某些意外,竟覺得有些冷。
佑楓踏著碎石小徑往前走,手插在褲腰袋裡。月色給小石子上了一層透氣輕淡的銀色粉底,看上去卻發著寒光,寂寂瘆人。
他不期然回想起年少的時光:多半苟且於不務正業的藝術事業,而後有幸在夢寐以求的高等學府精進技藝,接著遇到了校園才女文茜,談了一場熱熱鬧鬧的戀愛,再接著結婚生子,最後又因為生活的柴米油鹽而分開。
那時,他二十五歲,已經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佳佳。她是他二十五歲那年,上天賜給他最好的禮物。
小傢伙黏他,黏得緊。今天若不是把小傢伙送回爺爺奶奶那兒,恐怕他是來不了的。
至於文茜,那是他曾經最為癡迷的兩個字,經年之後,變成了傷,而今只是一段生活的回憶。
算算吧,他和文茜離婚五年了,那年,他才與錦池相識。
從來就沒有覺得時間會過得這麼快,直到在郵件裡收到錦池的電子請柬,直到在『武家樓』第一次與武端陽見面。
哦,原來時間過得這麼快啊!
那日在『武家樓』樓下,他從沒想過會這麼快見到她的另一半,雖然早些年曾聽起錦繡有意無意說起錦池和武端陽,但沒想到,他才轉個身出個差的功夫,她便已經嫁作他人婦。
早知道,她會結婚,只是沒意料到,它來得這麼快,這麼措手不及。所以,才見到那個自稱是她丈夫的男人,除了滿心滿眼的質疑和無奈之外,更多的卻是一種落空的痛苦。
也許,他終究是不夠喜歡她;也許,他終究是沒有勇氣告訴她,他喜歡她;也許,他們終究是少了那麼一點緣份。
畢竟,他是結過婚,有個孩子的男人。
想想那些已經逝去的愛情,再看看眼前這份即將流逝殆盡的情愛。
原來,年輕的時候,總愛得不得章法,又不蒙天緣眷顧,所以結局總是有些不完滿,甚至是一塌糊塗的凌亂。
哎,錦池,我祝福你。
他溫柔地看了一眼那落地的樓窗,將一腔愛戀暗暗寄予這無邊無際的夜色。
心想:有時候,不在一起也好,至少不用害怕給不了她要的幸福。
佑楓馳車往回走,車身在柏油馬路上調轉了方向,馬達聲篤篤。兩旁的鈉燈照亮了前進的路,夜色的盡頭,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漸漸靠近。
他定睛一看,那車正是武端陽的。
他回來了,那他也該回去了。
回去陪佳佳,小傢伙多喜歡他每晚的床前故事,這回兒,他要說一個什麼故事呢?
人魚公主?還是大灰狼與小紅帽?抑或白娘子和許仙?